還未入船幫會館。便被齊強等人接著。一路向京城而來。
已是入了三月。正是春色正好之時。京城高梁橋外。護城河水波盪漾。兩岸綠流夾堤。螢長草飛。農婦們採摘一捆捆薺菜。挑起擔子。入了朝陽門。沿街叫賣。薺菜、紅棗煮雞蛋地香味兒滿城飄香。
宋清一路指點。“三月三上已節。西直門外景物最勝。士紳宦女踏青跋。往來不絕。震雲兄若是有興。明日便可去西山賞景。”
連震雲含笑應了。轉頭對孟鐵劍等人笑道。“各位當家地。明日小弟作東。咱們到西山樂和樂和。孟九哥。你到京城來。必有相好地相公。是何處私窠子裡地?小弟先差人去訂下。免得明日落空。”
孟鐵劍面上有光。哈哈大笑。“齊三府裡地那兩個童兒就好得很。你來京城身邊必也沒帶人。八爺送了我兩個揚馬。我就送給你。對了。齊三府裡地蘇戲可是絕色。羅三天天不回會館。就混在他家。宋二當家也抓了個蘇戲看了半會地手。齊三當晚就送到他院子裡去了。你可要好好去玩玩。”
羅世清忍住笑,扯了孟鐵劍一把,孟鐵劍哈哈一笑,揚鞭向前,和齊強並騎。宋清面不改色,照舊和連震雲笑談,不一會兒便到了偏帽子衚衕齊府。
眾人還未在府門前下馬,便聽得齊府門前吵鬧,齊強眉頭一皺,策馬上前,“吵什麼,怎麼了?”
安生連忙迎了過來,一臉無奈,還未開口,宋清已是罵道:“翁白,你給我過來!再敢胡鬧,三天不給你飯吃!也不讓你見你娘!”
只見得一個身高六尺,頭大身壯,看著十五六歲模樣的紅衣少年將手中抓住地兩個齊府小廝隨意甩出了三丈開外,轉頭就奔到了宋清馬前,一把推開宋清的跟馬小廝,替宋清扯住韁繩,仰頭道:“俺沒有欺負他們,是他們欺負俺……”
安生頓時急道:“我們何嘗欺負你了,你追著姑奶奶地丫頭不放,若是讓姑奶奶知道了,你看你會不會做太監!”
那叫翁白的紅衣少年嚷道:“那個小姑娘生得好看!為啥不能看她?俺才不怕什麼姑
它來了,俺照舊把它打得——”
“你給我住嘴!”宋清氣急敗壞,執起鞭子想抽,又忍住,翻身下馬,拍了拍他的頭,“行了,你不是想和那德力再比麼,等呆會你比完了,我就讓人帶你去私窠子裡,你喜歡誰隨便你。外頭地女人不準亂看。不是教過你非禮勿視麼?”
齊強雖是臉色不好,聽到此處,也忍不住笑道:“宋大當家的,他才七歲吧?你這就送他去私窠子裡玩?他……他到底行不行?你……你還教他非禮勿視……”說話間,和羅三互視一眼,哈哈大笑。
宋清還未說話,翁白惱道:“俺自然行,俺有什麼不行?砍柴燒火騎馬揍人,俺都會,俺還會讀書寫字,私窠子是什麼?俺會怕它?”
連震雲等人俱是大笑,紛紛下馬,狄風如笑著搖頭,“別看他長得壯,打起架來滑得很,七歲就是七歲,這些尋常人事上做不得半點假。”
連震雲打量著翁白,“宋大當家從哪裡尋來的這孩子,只有七歲?倒是個可造之材。”
宋清微微一笑,“路上撿來地……”
眾人一路進了西花園,步入面湖兩層柏木寬樓,一樓向湖面挑出一處柏木水臺,二樓亦有面湖露臺,四面垂下湘簾。
連震雲步入大廳,只見正中擺置了螺甸大長案一座,鋪著百花春蝶織錦桌布,圍案八張螺甸長背椅,正對門外長寬皆是八丈的水臺。大長案邊站起一人,只見他三四十模樣,一身儒衫,溫文儒雅,只是雙目帶煞,去了一些書卷之氣,正是九爺府大管事秦道然。
西花園後的三進宅子裡,齊粟娘看著彩雲吐了兩回,親自下廚房給她做了個青葉兒酸湯,終於讓她喝了下去,就著用了些香米飯。齊粟娘鬆了口氣,扶著已是筋疲力盡地彩雲睡下,叮囑她屋裡的丫頭小心看著,方出了彩雲的院子。
齊粟娘慢慢向沈月枝所在的正房裡走去,隱約聽得隔牆西花園裡傳來吼叫叱喝之聲,其後便是男子們地喝彩聲,女子們的驚笑讚歎之聲。
齊粟娘知曉是齊強正為連震雲接風,便也不在意。一路過了月鉤兒的院子,聽得裡頭鶯聲燕語,笑談聲不絕,暗暗放了心,走到了正房。
廊下丫頭們恭敬喚道:“姑奶奶來了。”揭了彩錦門簾,請齊粟娘入了內室。比兒和綿綿正給沈月枝喂藥。
齊粟娘看了看沈月枝的面色,似是比前幾日好了不少,心中歡喜,“嫂子好好養病,家裡的事有我在呢。我方才叫比兒去京郊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