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不然挑了挑濃濃的眉毛,暗紅色的唇瓣兒彎彎,笑起來的樣子和他的人一樣爽朗,絲毫不像女尊國的男人。“自打我認識你,你就是個矛盾的人。我武不然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都無法看透你的心。”
我眨眨眼睛,對他這句讚美十分受用。“那麼輕易被你看透,我還怎麼騙美男?好啦!言歸正傳,你這船要改,其實也不需要太大動作,只需在內夾層東西,頂端再置點東西就可以。走,進屋我給你畫個圖。”
給武不然畫了戰船改裝圖,在他連聲稱妙之後。我倆就坐在一起吃早飯,只是盜匪們的早飯,還真不是一般的彪悍。
我指著滿桌的雞鴨魚肉,和一顆大大的紅燒豬頭,還有成壇成壇的白酒,問。“武把子,這叫早飯啊?”
武不然不以為意的笑笑,請我坐下後,解釋道。“今日是六月十三,全體河盜祭拜河神的日子,這個豬頭是用來祭拜的。其他的菜,就是正常早飯。我們這些人,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有今個兒沒明個兒,自然是要每一刻都對自己最好。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才叫賊寇啊!”
我猛然明白過來,老實的點點頭,回答。“武把子是天鉞王朝的另類,思想也這般超前啊!你的話,倒是讓我想起梁山好漢啦!”
“梁山我不知道在哪裡,瀟絲宮的山寨倒是在連山之上。若施小姐有時間,歡迎你去做客!”武不然為我斟滿酒,就像對待老朋友一樣,發出邀請。
我拿起酒碗,呵呵~~~真是碗,海碗。好吧!既然上了賊船,咱就入鄉隨俗,也來個豪氣沖天的幹法!
“咕咚咚!”一碗下去,我連臉都憋紅了,吐吐舌頭散了酒氣,才能繼續問道。“瀟絲宮?這名字和武把子豪爽的性格一點都不像,為什麼要取這樣一個名字呢?”
武不然如喝涼水一般飲下,粗聲回答。“有反抗者一律削死啊!削死攻!這麼直接的名字,還不像我這個大老粗取的?”
“哈哈!!!”我捂著肚子笑開了。敢情,一直都是外人想多了,人家的山寨名,確實夠直接。
一大早,武不然就把我灌的暈乎乎。不過,酒確實是個好東西,一頓飯下來,我們倆就真成了至交好友,似乎認識了幾十年一般。我被他的豪爽感染,他被我的古靈精怪吸引。
當小嘍囉進來告知武不然,祭拜之地到了的時候,我倆正划拳劃到不亦樂乎,他敲桌子我敲碗,就差沒把船頂鬧開了。
“好啦,丫頭!好玩的要開始了,咱們走。”武不然站起來,大咧咧的拉起暈乎乎的我,直接叫暱稱。也或許,他這樣叫是為了保護我。畢竟,我是個正經商人,如果被別人知道我與他交好,被孤立懷疑是輕,藉機尋仇都是非常正常的。
出門之前,武不然還將一頂白紗韋帽戴在我的頭上。沒看出來,他還是個外粗內細的人。
我與武不然的早餐喝的不亦樂乎,不知道到底喝了多久,等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日頭已經到了正頭頂。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只知道在我們出來的時候,完全是陌生的水域和景物。周圍齊齊都是河盜的船隻,一排排列在河中,此時每個船隻上都是鑼鼓喧天,武不然也命我們的船敲響戰鼓。霎那間,曲始河熱鬧非凡。
我轉頭,忍耐陽光眯眼看向戰鼓,只見一個身著開衫坎肩的紅衣*坐在大大的鼓後,肌肉噴張的雙臂,握著繫著紅穗的鼓槌上下飛舞。那感覺,有幾分像賽龍舟時的鼓手。
“吼!嘿!吼!吼!嘿!”隨著震天而響的鑼鼓聲,所有船上的河盜們都喊起整齊的號子,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到底用了多少力氣,竟然能霎那蓋過鑼鼓之音,震的人耳根子發麻。
“我們是河盜,兇猛的河盜,左手拿著酒瓶,右手捧著財寶。我們是河盜,有本領的河盜,蔚藍的曲始水,請保佑我們平安富裕。我們是河盜,自由自在的河盜,在北極星的指引下,為了生存而辛勞。我們是河盜,沒有明天的河盜,永遠沒有終點,在曲始河上飄蕩的河盜。”
沒想到,河盜居然還有自己的行歌!
我眨眨眼睛,看著粗獷的武不然跟著大家一起唱歌,豪氣萬千的樣子,深深的感染著我,隨著他們簡單卻朗朗上口的調子,反覆唱了三遍。
緊接著,所有船隻都拿出長長的鞭炮,掛在船頭最顯眼的地方點燃,隨著轟鳴的鞭炮聲,武不然焚起又長又粗的高香,帶領一眾河盜跪在船頭,高聲唸到。
“定安二十年六月十三,兒等曲始河之子,在此鄭重祭拜河神母親。願母親保佑我們未來的一年平安順利,賜我們風調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