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平靜。其實不是不痛了,只是如同幾乎致死的其他所有傷害一般,痛到骨髓中,疼到靈魂深處,可當你(炫)經(書)歷(網)了生死,走過了黃泉,再在人世清醒回眸時,那道疤仍是觸目驚心,只是那份痛,卻終是淡去了。
“只不過……”林素月勾起唇,卻是止了聲。
輕輕牽起薄唇,彎出一個涼薄的弧度,祁恆逍有些怔神,這樣的笑容啊,曾經在她得知皇兄與青若寧的好事後也曾見過。自己暗氣她平日裡厲害非常,這時卻輕易便放過了那狐媚子而言語刻薄。
那時,為何不曾發現,在那稀薄到幾乎察覺不出半點情緒的笑容下,透心的寒冷,難言的苦澀?
為何,那時自己明明怨皇兄背起誓約,卻要對她發難,雪上加霜?
“只不過,你素來傲然於世,一些小人的陰謀陷害本不在你眼中,你在意的只有一人。”是了,只因那時的自己清楚的知道,能讓那人動容的只有一人,而自己無關緊要。怒氣不爭,不過是掩蓋噬心已久的妒意,那妒火日日夜夜燒在心臟的最深處,痛苦煎熬早已矇蔽了自己的雙眼。“因此你發現皇兄暗地剪除鳳國所剩的武將,一步步削弱鳳國一脈的勢力,更對你疑心深重,便……決然而去。”
‘決然而去’這四字,唯有他知曉,夜夜難眠,豈止痛徹心扉,。
“決然而去?”林素月玩味念道。
‘決然而去’這四字,唯有她知曉,斬情斷緣,更勝腕骨之痛。
當年鳳遙夕傲骨凌然,你既無心我便休,要斷便斷個乾乾淨淨!權柄富貴本非她所願,你既不安心,我便自散了遺臣謀士,但求天下太平無波。
至於那些小人陷害挑撥汙衊栽贓,若願意看穿看破,以他之志又有何難?不過是他願意去信罷了。何況鳳遙夕不按祖制替他納妃選秀,又是屢幹朝政,莫怪祁國諸臣心有不滿,暗地陷害也是平常。
這麼想著,故而從未追究,只因她在意的從來……並非那些。
“那時司宇韓卻時曾對不允納妃,及鳳國遺臣執掌部分兵權的事多番進言,不過……”林素月蹙了蹙眉,“不過,他素來深思殫慮皆為大祁,不過立場有異,我也不曾在意。”
“恩。”祁恆逍點了點頭,許是壓抑太久忽而冒出句:“那時在你眼中心思叵測的惡毒之人,怕也就我一個。”話出口,便想狠狠抽自個兒。
一瞬睜大了鳳眸,林素月顯是對嚴肅話題中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毫無準備,張了幾次口,就在祁恆逍幾欲挖坑自埋時,才躊躇道:“那時……”
只因,無論司宇韓也好,青若寧也罷,他們皆是有所圖的,也就是各有目的,鳳遙夕看得穿讀的懂自不放在心上,唯有祁恆逍……喜怒無常,心思莫測,那時她唯一不懂的便是他,自然如臨大敵。
她的心思,祁恆逍未必不知,卻控制不住幾乎自虐般地問:“怎樣?”
那似乎滿不在乎的眼神下的忐忑不安,那忐忑不安下又深藏著,一種因為長久以來的無望而一點一滴成的幾乎類似自暴自棄的感情,令林素月心下一動,卻不禁然憶及宋惜晴那句‘我倒想一見能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是什麼模樣……’
一時間不知是什麼滋味,只覺心中瀰漫了一種不忍,鳳遙夕得而復失,他卻是自始至終求而不得,其痛又豈在自己之下?
“那時,是我不對。”林素月垂下眸,把話題拉回原處,“究竟發生了什麼,泰兒我本是交託信賴之人的。”
現在輪到她不願揭開那一層薄紗,執意迴避了,祁恆逍覺得喉頭不斷冒出苦澀滋味,“我不知你信賴之人是何人,何依是從玉簫手中接過泰兒的,說是有人背叛了你的信任,所以……”
“玉簫呢?”林素月聽出極大不妥。
微頓,祁恆逍低聲道:“死了,五年前便死了。”
“死了?”林素月喃喃道,那個始終忠心陪在自己身邊,便是戰火燎原,便是千軍陣前都不離不棄,獨守危城九死一生都不曾叫閻王索去性命的女子,死了?
“那玉劍呢?!”
“玉劍?”祁恆逍皺了皺眉顯然不曾聽過這個名字。
林素月但覺二月寒冰初化的水從頭淋下,凍得她渾身發抖,玉劍乃‘暮隱’之首,與玉簫是嫡親兄妹,如今玉簫身亡而他無聲無息,這意味著什麼?
她原安排自己身死之後,暮隱便就此解散分了銀子各自過日子去了,那麼那些暮隱中的鳳國子弟卻又是何命運?
見她怔然,一時也無語相慰,實在後悔將真情告知,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