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常媽回家去討商量。兒媳婦是上海人,思想開放,心眼兒也多,按她的意思是至少要漲一半的工錢。兒子就更離譜,打趣說,“這倒好了阿媽,不用怕他揩油吃豆腐……”
常媽抬頭就給了兒子一下,“要死,玩笑開到我頭上了。”
也是因為世道艱難,一些剛生完孩子的妙齡婦人出來幫傭,被東家佔了便宜的事情,倒也常有。喬正僧全無這個心思,給錢也大方。找了這麼僱主,不知道被周圍多少人羨慕。說實在的,常媽自己也不想走。
這件事情根本不用商量,拖一個晚上,無非也就是談工錢的時候從容一點,好看一點。
但她兒子還要問,“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能比女人還好?”
兒媳婦冷冷的搶白,“你懂個屁!人家會缺女人?你有功夫想這個,還不如託阿媽再去求求喬先生,幫忙找個好差事。你說你有什麼用,開車半天學不會,好好的汽車伕的位置,給一個外鄉人搶了。”
雖然兒子沒用,但常媽見不得兒媳婦這麼強勢,便出來拉偏架說,“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外鄉人。”
其實按他們兩個的作息,常媽也很難撞上些什麼。只是有一天上午,她進門看到地上堆著衣服,就知道兩個人都還在家裡。
本來房子很大,樓上鬧出來的動靜,下面基本上聽不見。但那一回兩個人在樓下的待客廳。常媽在廚房裡聽得臉也通紅,連連的用冷水絞了手巾。心裡就一直的念,“要命了,這兩個人,這個喬先生……”
她活了這麼久,走南闖北的也算見多識廣了,今天也是頭一遭知道,原來男人也能弄得這麼騷情。
隔著牆壁,楊滿的聲音溺了水一樣斷斷續續,又像浪打浪似得一波連著一波。最後嘎然而止的那一下,更是吐出無窮的餘味來,含春帶露的滲到骨子裡,怕是要在這屋子裡繞上個三日了。
喬正僧倒也罷了,當初看他鼻子高挺,常媽就已經在心裡盤算過,這個人怕是慾念重。但是楊經理呢,清清爽爽的一個人,平時的言談客氣,看起來端正又斯文。現在鬧成個狐狸精,簡直比女人還要厲害了。
隔壁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她也不敢出去。要直到喬正僧在外面喊,“常媽,幫我倒杯水。”
水端出去了,人又不見了。過了一會兒,兩個人才一道從樓上下來。看得出他們換洗了一下,但楊滿的鼻子還泛著紅,耳朵溼乎乎的,眼睛蒙著水汽,強作鎮定的跟她打招呼。
這時候常媽就忍不住想,這個人是蠻能勾人,也難怪喬先生當他寶貝一樣。不止是男人,怕女人也是喜歡他這個樣子的。
第57章
兵工廠的事情,喬正僧吃了個啞巴虧。黃鶴就時不時的來敲打他,明裡暗裡的表示報這一箭之仇的方法,就是幫廖枯人從日本人手裡,搶走華北政治委員會的主席之位。
喬正僧哭笑不得,他不客氣的說,“少得了便宜賣乖。到時候日本人和鋤奸會一道搞我,我他媽還活不活?”
黃鶴信誓旦旦,“鋤奸不會動你,我可以保證。”
其實幫少帥一把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喬正僧也不想實打實做個漢奸。但他是個利益至上的人,理所當然提了兩個條件。“第一,煤礦鐵公司幫我找人接手;第二,以後不能單獨去找楊滿,包括你在內。”
那頭一口答應下來,“沒有問題,喬先生。”
喬正僧放下電話,便看到手邊的請帖了。方才劉羅新鄭重其事的拿來,送到他眼前的。開啟一看,是一封邀請函。某年某月烏雅嵐熙遷回舊居,也算是喬遷之喜吧,邀請他過去做客。
喬正僧沒什麼興致,就把劉羅新叫過來,讓他挑一份禮,提前兩天送過去完事。
嵐熙大概也猜到他不想來,竟找了他公司的合夥人,還有呂會長一道當說客。
早聽說呂家有個正當嫁齡的七小姐,尚未出閣,要挑個半公開的場合亮相。一想到這個,喬正僧就一個頭兩個大。
他回家敲著桌子問楊滿,“你還記得呂三小姐嗎?”
三小姐受的是閨秀教育,沒出過遠門,性子也內向。但那一回也不知道怎麼的,膽子就大起來,很是糾纏了一番。
這種養在深閨的小姐心思細膩,喬正僧怕她受刺激,又不好把話挑的太明。為了擺脫她,真是費勁心思。好在家裡人看出眉目來,幫她另作打算。好像是第二年就嫁了人。
因為呂家頗有權勢,所以那段時間喬正僧有點招架不住,甚至想過隨便找個女人,先擋一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