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正僧不以為然的樣子,讓嵐熙有些不服。“你以為我只會吃喝玩樂,不懂你的那些生意,其實能有多難。你的那位楊經理,八成是嫌你給的錢少,另攀高枝去了。”
“好吧,說的有道理。”喬正僧不想跟他做無謂的爭執,就順著他的話講,“他在仙月林進出,認識的人也不少。”
這下嵐熙來了勁,他得意洋洋的賣關子,“那你知不知道,他攀上的高枝是哪一根?”
“不知道。難道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
貝子爺的八卦向來多,他交朋友沒架子,又喜歡到處走動,所以那些街頭巷尾真真假假的訊息,總能傳到他手裡。
只是喬正僧向來不當真,這次他也是姑且問之,“是誰,能告訴我麼?”
“如今的廖少帥。”
“廖枯人?”
“對。”
空穴來風,喬正僧還是持一貫態度,“這個說法倒新奇,不知道你是哪裡得來的訊息。”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說到這裡,嵐熙湊過來兩眼放光,他背後議論人的時候經常這樣,“但是江大少爺親口跟我說,他在海邊看到楊經理跟一個穿短袖衫的男人在一起,走近了才發現,那人竟然是廖少帥。”
“什麼時候?”喬正僧問。
見嵐熙不明白,他又問了一遍,“就是……你說的江家少爺,看到楊經理在海邊,是什麼時候?”
嵐熙回憶了一下,說了個大概日期。就在楊滿請辭的前幾天。
說楊滿要傍靠廖枯人,喬正僧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但這是個線頭,串起來一些本來不連貫的事情,讓他難免有所驚覺。
神使鬼差的,後來喬正僧去楊滿家,正好看到廖枯人從裡面出來。他就沒有進門,遠遠的在外面看了一眼,然後開車回來了。
而就在這一天,廖枯人走後,秋雁滿大街找楊滿。跑到仙月林,吳麗環告訴她楊滿不在,去寶坻縣了,估計要晚上才能趕回來了。她就著急忙慌的交代,要吳麗環看到楊滿就第一時間讓他回家。
吳麗環心裡就詫異,看秋雁身體好好的,不知道什麼事情這麼緊急。
那天楊滿在工廠熬了一晚上,清早回家,看到秋雁和衣靠在床邊睡,家裡亂糟糟的。他輕手輕腳的,想伺候乾孃脫了衣服躺好,結果驚動了她。
秋雁一睜開眼睛就坐起來,同時抓緊了乾兒子,“小滿兒,快快,把東西收拾一下,咱們得走了。”
楊滿覺得古怪,“走,去哪兒?”
這倒問住了秋雁,她想了想說,“咱們回南京吧。”
“可是……可是那邊打仗呢。”楊滿也有些懵,其實他想問的是,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走?
“打仗?那我們找個不打仗的地兒。”
“到底為什麼要走?”
說到這個秋雁更慌了,她走到門口張望了一下,然後把大門關死。回到裡屋,緊張兮兮的說,“你知不知道,前一陣子給我們送東西的那個老爺,姓廖的,你知道他是誰麼?”
楊滿當然是知道的,但他想聽秋雁說,於是搖搖頭。
秋雁露出懊惱的神色,“我也是蠢,怎麼就沒想到!姓廖的還有誰,不就是那一個……王八蛋麼?”說到最後三個字,她壓低了聲音,同時撩起自己左側耳邊的發。
廖枯人的父親,就是當年的廖思武,這倒是真的。但東西不是廖思武送的。楊滿這麼跟他乾孃解釋。
秋雁卻不聽,她不耐煩的擺擺手,“一個兒子一個爹,有什麼分別。當年你要不是為了那小子,也不至於落到他爹手裡。現在他找著你了,莫非他爹會不知道?”
楊滿不說話了,他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十幾年前的事了,對他們娘倆來說,那是一段痛苦的記憶,埋得再深也忘不了。但對於廖思武呢,楊滿心想,無非是一次嚐鮮,一次微不足道的掠奪,一次……稍不稱心的得而復失。
楊滿不覺得廖藏林會惦記他,惦記到現在。而且他相信廖枯人是不知情的。
但這話說給秋雁聽,她死活不信。楊滿不禁想,或許那次傷害,乾孃比他的感受更甚。那一鞭子,毀了她已經走下坡的紅牌生涯,從此淪為二等姨娘。再不能出局,只能留在館裡接幾個尚念舊情的熟客。
好在秋雁識字不多,平常也不看報,楊滿尚能想個權宜之計。他說,“不如這樣吧,咱們先搬家,搬了家他就找不著了。”
“搬……家,搬到哪裡?”
“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