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事吧!”
說完,拉起顫抖的風月就要離開,卻又住了腳道:“大白天弄的跟夜裡一樣,像什麼樣子!把簾子都撤了!”這才拉著風月冰涼的手,悠然往回走。
侍從們不敢耽擱,趕緊的就去收那些黑色的窗簾。又聽見那個美婦尖叫:“你們住手!這是太後讓掛的,誰敢取下!你們長了好大的狗膽……”
風月腳重如山,被她那高分貝的聲音一刺激,頓時頭疼,冷汗涔涔出了滿身都是。
黎姜卻像沒聽見,只管拉了他悠悠然一步步往外走。
侍從們顯然都沒有理睬那美婦,不一會兒,整個宮殿都在陽光下亮堂無比,原本華麗的廳堂過道也呈現出美麗的色彩來。
黎姜忽然停下,問:“是不是很不舒服?”
自然光線下,風月的臉色蒼白如雪,鼻尖額頭手心都是溼溼密密的冷汗。聽見他問,便艱難抬起沈重的頭,想問問他,究竟在幹什麼?
不料抬頭就看見陽光斜照下,黎姜黑瞳微眯,透出與眾不同的華彩來,嘴角噙了一絲笑意,正溫柔無比地看著他。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黎姜見他抬起慘白的小臉,伸手為他擦去滿頭冷汗,柔聲道:“雙兒,以後再不用怕她了!”
風月心頭大震,瞬間完全清醒過來。
一路無語,回到紫璇宮,風月疲憊地坐下,輕啜一口香茶,才小心問他:“究竟……怎麼回事?”
黎姜看他一眼,道:“你既然不明白,也就不用問了。”
這是什麼話!風月氣上心頭,平白無故讓他經歷這麼一場詭異的事情,連問都不能問了?
正要與他理論,卻發現黎姜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陌生起來。不是看無雙的溫柔,不是深宮前的冰冷,黎姜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
“你……”
風月疑駭出聲,黎姜卻搶在他頭裡問:“你是如何變成他的?”
風月震驚,瞠目道:“你……你不是不信麼?”
黎姜垂下眼,踱到窗前,良久不語。一時間,房中連空氣都窒息起來。
“我信與不信,都有我的道理。”黎姜幽幽道:“六年前,雙兒從這裡負氣而走,過了沒幾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到底還是離開我了。”
風月說不出話來。這麼說,黎姜早已知道無雙的死訊,可是他為何要裝作不相信的樣子出現在自己面前?為何還要一次次的送去禮物,為何還非要帶自己到這裡來?
慶澤,他知道嗎……
又聽見黎姜的聲音做夢一樣傳來:“雙兒向來不能吃藥,有好幾次都差點死在藥上。他不能生病受傷,哪怕尋常的風寒,都可能要了他的命!雙兒命薄,從小就是我仔細暖在手心裡的,誰知道最後竟然還是把小命留在我手中……”
聽別人說自己身體的生死,是一件十分滑稽卻可怖的事情。風月聽了幾句,就覺得害怕。他本不信鬼神之類,此刻卻忽然覺得,一直沒有蹤跡的無雙的靈魂,彷彿又回來了,就在這間宮殿裡,在自己身旁,在黎姜懷中,久久停留縈繞,不肯離去。
黎姜嘆息一樣說了幾句,又不出聲。明明已經是炎熱的夏天,房間卻裡莫名其妙的陰森起來。又想起那個剛剛死去的太後,風月渾身抖了抖,著實寒戰。
風月無雙(4)19
過了一陣,黎姜突然低頭深深嘆氣,旋轉身來微微一笑,道:“太後新喪,還有許多事情我得去處理。你休息一下,不要隨處走。晚上要是有空,我來陪你!”
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風月一個人呆在被他弄得陰氣繚繞的房中。
風月緊張四顧,拔腿跑到院中。竹林旁邊有個小亭子,此刻正被大日頭曬著。風月嗒嗒奔進去,大口喘著氣一屁股坐在曬的發熱的石凳上,大夏天的曬起太陽來。
不一會兒,便被曬得直冒汗,還有些昏昏欲睡,可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回到屋裡去。
正瞌睡著,聽見身後撲哧輕笑一聲。
風月茫然回顧,竟是解憂笑吟吟立在身後。
黎姜板著臉,又走回太後寢宮。裡面宮人進進出出忙碌著,已將四處都掛上了雪白的喪簾。
靈棺已然置好,宮人不敢靠近,只有那中年美婦正呆呆坐在棺木旁邊。
黎姜悄然走上前去,負手繞著棺木走了一圈。見那美婦人神情呆滯,現是受到的打擊過重了,便揚揚眉毛,俯身在她耳邊問:“王姐,此刻滋味還好?”
他又用食指戳了戳王姐的胸口,眯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