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走了過來。
這下子輪到佳欣一驚。
這位帥哥侍衛鬍子拉渣的,深深的黑眼圈,幾乎可以用憔悴不堪來形容。
他想說什麼,卻又縮了回去,只是行了個禮,就轉身走開。
佳欣下意識地想起來他與年氏的那輕輕一撫來。
小轎不能停頓,就如不能回頭的人生。
皇城寂寥,雪殘路濘,行人稀少。
八爺府沒有四爺府的整肅莊嚴,也沒有九爺府的金碧輝煌。
前院相當鬆散頹廢,女眷所住的後院卻森嚴緊密,看守得滴水不漏。八福晉霃瑾的貼身丫鬟親自在門口迎候,領著佳欣步行了五六分鐘,穿過一片白楊林,去到了一個奇怪的所在。
一幢三層樓的房子大門禁閉,正面竟然沒有窗戶,門上也沒有通常的楹聯燈籠。
門嘎吱開啟。
佳欣走進去,嚇了一大跳。
雖然是磚木結構,但是這裡的陳設佈置,卻完全和古代不同!
寬敞而不規整的大廳裡沒有放通常的主客桌椅,也沒有遵循對稱的原則。門進去是一塊本應出現在屋子外面的大理石照壁,轉進去之後左手邊是一張巨大的貴妃榻……不是,應該說是木頭沙發更合適,木質的框架完全被皮毛和軟墊覆蓋,顏色鮮豔的菱形墊子散落在上面,讓人覺得……恩,一定很舒服!而右手邊是一個不太高的長條型臺子,高矮頗為詭異,說幾太高,說案則太低……倒像是,像是個沒放電視機的電視櫃。長臺上面的牆上掛著一幅江南風景。而正對著佳欣的,則是一道彎彎的樓梯,木質扶手,雕花鏤鳳,兩頭不靠突兀地出現在當中,顯得極為不合常理,卻又給佳欣很合時宜的奇怪感覺。
樓梯上正走下來娉婷的八福晉霃瑾。
她穿得也怪。
居然是這個年頭斷難從普通人身上看見的黑色袍子,上面繡大朵暗紫牡丹,頭髮也沒有綰,只是隨意地披散在兩肩。
佳欣悠悠一嘆,回頭看看已經被侍女緊緊關上的大門。
“你這樣子,終有一天會被人知道的。”
“別人也許會以為我瘋狂……”霃瑾素顏如玉。“對你來說,卻一定有不同感受。”
“大家都是聰明人,不用打啞謎了。”佳欣直接走到沙發那裡坐了下來,舒服地輕嘆。“你真厲害,生生地在古代營造了你自己的別墅。”
“我家以前是複式房子,就是這樣的格局。我深深後悔來的時候沒有死命抱住電視。”霃瑾走到佳欣旁邊,坐了下來。“要不要拖鞋?正宗克什米爾羊絨的。這個時代資源充足。”
“是因為你我地位高貴,才能享受奢侈。”佳欣踢掉鞋襪,換上柔軟舒服的拖鞋,把自己往後扔進去一堆墊子裡。
“你從几几年來的?”霃瑾笑問。
“2006。你呢?”
“2004……非典已經結束,正開始鬧禽流感的時候。美國總統是小布什,國際上恐怖主義陰雲密佈。”
佳欣苦笑,“禽流感還在反反覆覆地鬧,美國總統仍然是小布什,恐怖主義星星之火,還沒被撲滅。早晚兩年,似乎沒有什麼差別。”
“呵,一樣一樣。我來的時候是康熙二十四年冬天,現在已是四十一年,十七年過去,這裡的雪也是一樣沒有什麼差別變化。”
佳欣一怔。“你沒有帶身體來?”
“沒有。我出車禍死去,看見母親在病床前哭到死去活來。然後不甘,不平,不願,不能。我是滿族人,祖上是鑲黃旗,不知道經過什麼,我忽然發現自己在一個還不會說話的小女孩身體裡。”
“你在這裡已經過了十七年,等於把人生重來了一遍,但是你卻對現代家居如此執著?”佳欣打量一下四周。
“我很想我媽媽。我熱愛現代社會。我在這裡生存的一切優勢都來自於我的現代知識……你是帶著身體來的吧?這個年代的人,很少有人長得這麼歐化。”
“哪有。”佳欣苦笑著摸摸自己挺拔的鼻子。“我又不是混血兒。”
“可是很像。你很像瑞麗的一個模特。”
“橋本麗香?哪有,我妹妹才像她。”
“我以前也很漂亮的……我是說我前世……我是北大網路傳媒系學生會主席,追我的男孩子很多,但是媽媽說要謹慎挑選,所以一直沒有談戀愛。”霃瑾不無遺憾地嘆了口氣。“我以前叫陳瑾。來了這裡才認識了還有一個跟我的姓發音一樣的奇怪的字,霃。真是奇妙的緣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