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齊聲應和。
這樣的聲勢,真是令得人人色變。
難得容若聽了這樣的叫聲,居然還能從容自若,淡淡笑道:“這就是民心啊!”
他回過頭,很想看看,後方以董仲方為首的一些死忠帝室正統的臣子們,聽到這民心所向的呼聲之後,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卻又在不經意間,看到蕭遠和蕭凌彼此飛快地交換了一個古怪的眼色。
容若忍不住低笑道:“看來,我的大哥和三哥,也被七皇叔得民心的程度嚇壞了啊……”
“皇上……”納蘭玉在身旁叫了一聲,聲音有些古怪。
容若回頭望著他:“什麼?”
納蘭玉卻又沒有說話。
四周歡呼聲仍在繼續,百姓們似乎根本喊不累一般。
就連蕭逸也有些不自在了,他陪侍著皇上、皇太后和皇后,可是滿街百姓的眼中分明就只有他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他身為人臣,實難自處。
這時,又看到前方騎馬開道的儀仗中,混進一個熟悉的人影,他眉頭一皺道:“臣為皇上前方開道。”就待驅馬向前,離皇帝和鳳輦遠一點。
卻聽得雲母車中一聲低喚:“攝政王。”
珠簾掀起,楚鳳儀絕美的容顏在無數明珠美玉之中,自有一種讓珠玉失色的榮光。
蕭逸牽馬靠近鳳輦,低聲道:“皇太后。”
楚鳳儀衝他招招手,蕭逸不得不在馬上彎下腰,貼近楚鳳儀。
楚鳳儀在他耳旁,用低的只有她與他才能聽見的聲音,一字字道:“蕭逸,如果你殺了若兒,我也絕不會活下去。”
蕭逸只覺有一把利劍,生生刺進胸膛,一顆心被劍刺穿的時候,他反倒笑得更加儒雅飄逸了。
他在馬上深深施禮:“遵旨。”然後,挺腰、抬頭,漆黑的眸子望著初升的朝陽,眼眸深處,有火一般的東西瘋狂地燃燒,他卻只微微笑著,腳下輕輕一碰馬腹,馬兒立刻小跑著向前馳去。
從頭到尾,他不曾認認真真,正視楚鳳儀一眼。
楚鳳儀緩緩放下珠簾,她與他,終於毫不留情地向對方刺出了最後一劍,而這個時候,她的手,竟然不曾有半絲顫抖,她甚至還可以笑著對不知何時已停止談話,一起用異樣目光望著自己的楚韻如和董嫣然笑一笑,淡淡地說:“接著聊吧!今天是個熱鬧的日子呢!”
蕭逸快馬向前,前方輕騎紛紛閃讓。
蕭逸直到了隊伍的最前方,才開始放緩速度,和前面的幾名開路將領並馬而行,口中低叱:“蘇先生,你此時應該在我的攝政王府替我掌控大局,為何來此?”
“謝王爺關懷愛護,只是有王爺在的地方,就是一切的中樞所在,不在王爺身邊,又豈能掌控大局。”打扮成普通將領的蘇慕雲微笑著道:“今日諸王族宗親,大多以病告假,分明不想置身其中,獨瑞王、誠王同行,可見這二位王爺,是決定要搶在皇上與王爺同時歸天的第一時間,接掌大權了。”
“蘇先生!”蕭逸的聲音裡有淡淡的責備。
蘇慕雲卻只是淡然一笑:“今日,是所有人發動的時候了,我豈不知王爺愛護保全之意,只是慕雲既身屬王爺,自當生死相隨,危難之時,豈能遠離王爺身側。以王爺之才,若能傾力以赴,天下無人可敵。慕雲只恐王爺心太軟,不肯全力施為,又再次亂了心思。”
蕭逸知他是發現剛才楚鳳儀與自己低語,恐自己改變主意,才說這番話的,只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會改變主意,她也不會改變主意,她只是要亂我心罷了。”
蘇慕雲亦淡淡道:“誠王、瑞王既敢來,多少有一點把握,納蘭玉住在誠王府中多日,那神秘高手怕已決定與誠瑞二王聯手。納蘭玉背後有絕世高手之事,只有皇太后與攝政王知道,如何會被誠王與瑞王發現?皇太后對攝政王所設的殺局早已經佈下,她卻還能夠當作什麼也不曾做過,以情義來亂王爺的心神,只要王爺心思不定,決定有誤,她就……”
“蘇先生,今日之事,就由你來指揮吧!一切只需依當日定計行事便可,不必問我意見。”蕭逸的聲音清清冷冷,一如秋日的風。
“王爺。”
蕭逸一笑,笑容悲傷:“她是要亂我的心,我的心也確實亂了。既是如此,倒不如把指揮之責,交於絕不會心亂的人吧!”
他抬頭,望日。
秋天的清晨,太陽依然耀眼、奪目,卻感覺不到任何熱度,一如他此刻的心。
納蘭玉望著前方蕭逸的身影,淡淡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