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平旺先道:“你是啞巴。”那人道:“丟那媽,上就上,唔上就
唔上喇,你地班契弟,費事理你咁多。”他一口廣東話別人絲毫
不懂,平旺先不再理會,請張召重與眾侍衛押著文泰來先行上
筏。
張召重打量艄公,見他頭頂光禿禿的沒幾根頭髮,斗笠遮
住了半邊臉,看不清楚面目,臂上肌肉盤根錯節,顯得膂力不
小,手中提著一柄槳,黑沉沉的似乎並非木材所造。他心念一
動,自己不會水性,可別著了道兒,便道:“平參將,你先領幾名
兵士過去。”平旺先答應了,上了筏,另一隻筏子也有七八名兵
士上去。
水勢湍急,兩隻筏子筆直先向上游劃去,劃了數十丈,才
轉向河心。兩個艄公精熟水性,安安穩穩的將眾官兵送到對
庫,第二渡又來接人。這次是曹能領兵,筏子剛離岸,忽然後面
一聲長嘯,唿哨大作。
張召重忙命兵士散開,將大車團團圍住,嚴陣戒備。此時
新月初升,清光遍地,只見東、西、北三面疏疏落落的出來十幾
騎馬,張召重一馬當先,喝道:“幹甚麼的?”
對方一字排開,漸漸逼近。中間一人控馬越眾而出,手中
不持兵器,一柄白摺扇緩緩揮動,朗聲說道:“前面可是火手判
官張召重?”張召重道:“正是在下,閣下何人?”那人笑道:“我
們四哥多蒙閣下護送到此,現在不敢再行煩勞,特來相迎。”張
召重道:“你們是紅花會的?”那人笑道:“江湖上多稱火手判官
武藝蓋世,哪知還能料事如神。不錯,我們是紅花會的。”那人
說到這裡,忽然提高嗓子,一聲長嘯。張召重出其不意,微微一
驚,只聽得兩艘筏子上的艄公也是長聲呼嘯。
曹能坐在筏子上,見岸上來了敵人,正自打不定主意,一
聽艄公長嘯,嚇得臉如士色。那艄公把槳一扳,停住了筏子,喝
道:“一班契弟,你老母,哼八郎落水去。”曹能哪裡懂得他的廣
東話,睜大了眼發楞,只聽得那邊筏子上一個清脆的聲音叫
道:“十三弟,動手吧!”這邊筏子上的艄公叫道:“啱曬!”曹能
挺槍向艄公刺去。艄公揮槳擋開,翻過槳柄,將曹能打入黃河。
兩隻筏子上的艄公兵刃齊施,將眾官兵都打下河去,跟著將筏
子劃近岸來。
清兵紛紛放箭,相距既遠,黑暗之中又沒準頭,卻哪裡射
得著?
這邊張召重暗叫慚愧,自幸小心謹慎,否則此時已成黃河
水鬼,當下定了一定神,高聲喝道:“你們一路上殺害官兵,十
惡不赦,現在來得正好。你是紅花會甚麼人?”
對面那人正是紅花會總舵主陳家洛,笑道:“你不用問我
姓名,你識得這件兵刃,就知道我是誰了。”轉頭道:“心硯,拿
過來。”心硯開啟包裹,將兩件兵器放在陳家洛手中。
此番紅花會群雄追上官差,若依常例,自是章進、衛春華
等先鋒搶先上陣。但張召重名氣太大,陳家洛不由得技癢,挺
身搦戰。主帥既然出馬,無塵等也就不便和他相爭。
張召重飛身下馬,拔劍在手,逼近數步,正待凝神看時,忽
然身後搶上一人,說道:“張大人,待我打發他。”張召重見是御
前侍衛朱祖蔭,心想正好讓他先行試敵,一探虛實,便退後一
步,說道:“朱兄弟小心了。”朱祖蔭搶上前去,喝道:“大膽狂
奴,竟敢劫奪欽犯,看刀!”舉刀向陳家洛腿上砍去。
陳家洛輕飄飄的躍下馬來,左手舉盾牌一擋,月光之下,
朱祖蔭見敵人所使是件奇形兵刃,盾牌上生著九枚明晃晃的
尖利倒鉤,自己單刀若和盾牌一碰,就得給倒鉤鎖住,心中一
驚,急忙抽刀。陳家洛的盾牌可守可攻,順勢按了過來,朱祖蔭
單刀斜切敵人左肩。陳家洛盾牌翻過,倒鉤橫扎,朱祖蔭退出
兩步。陳家洛右手揚動,五條繩索迎面打來,每條繩索尖端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