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兒好像難不倒他,從袖子裡拿出了什麼東西,立即甩上天,‘噼啪’炸成一團,動靜之大,振動百里,底下那幫百姓終於安靜了下來,紛紛抬頭向天仰望。
“瞎了眼的東西,吵什麼吵!沒看見大都督府就在前面!找死!”宋典軍拉下臉就罵。
他這一招還挺管用,底下再也沒了聲音,除了幾聲孩子的哭。剛想交待他要講的話,遠遠看到四隊齊刷刷帳內府護軍趕過來,足足有五、六百人,嚇得老百姓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那響箭原來就是訊號呀!
“你叫他們過來幹什麼?”
“王妃不是想讓這幫人安靜!現在不是安靜了嗎?王妃要抓哪個?”宋典軍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抓……!”我抓誰呀!被他氣得倒仰,“你讓他們先回去!百姓見了官兵就害怕,誰還敢聽你的話!”
宋典軍擰著眉頭,大袖一揮,帳內府的護軍終於調頭回去了。
“你對他們說,就說這裡的糧價不會變!但每天只限在三百人購買,先到店裡排隊拿號牌!”折騰了一上午,終於累了,話也說的有氣無力。
宋典軍點點頭,朝下面大喊,“婦女、孩子都回去!男子立即排成一隊!不許嚷,不許吵!否則當場拿下!”
“還有呢?”這人說話就是找不到重點。
“聽好了!這裡的糧價永遠不變,由大都督府作保!每日限三百人購糧!如有人鬧事,就地擒拿!”
張口閉口就是拿人,這武官就是粗俗不堪。但他這麼一嚷還真管用,人也少了許多,剩下的人開始自覺的排隊。
“夫人!夫人!號牌要怎麼寫?”
老賈巴巴又跑上來,右手握筆,左手拿著一疊子的紅頭紙。
“我寫!”
提著裙子下了樓,來到店裡的閣間,今天是貞觀十五年,六月十七,不如這樣寫!150617——00001,萬以內應該夠用了吧!一千四百年前的人不會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光了一下午寫到六百,終於夠第二天用,外面的買賣仍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發完了那六百號牌,天已經黑了,交待給老賈號牌的寫法,便同落雁乘坐馬車回家,宋典軍不放心的一路相隨。
夜空又飄下了小雨,從沒有像今天這麼累過,累得腰痠背疼,爬在榻上,讓閉月給揉著背,在細雨沙沙中漸漸進入夢鄉。
一覺醒來,頓感輕鬆,荷花水漏顯到子時未,床幃內閃著一盞燭燈,掀起水晶簾一瞧,還有比我用功的,書案上的公文堆了有小山高,還在燭下審讀。
“怎麼不睡覺?”我模模糊糊歪在他身邊。
“沒看完呢!”他的眼光終於離開了那些公文,穿著薄薄的寢衣,笑道:“怎麼樣?當店主的滋味好受嗎?”一觸到我的手,關切道:“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兒燙!”
燙嗎?我自己感覺不出來,伸手在額上摸了又摸,還是感覺不到。
“你的額頭也是燙燙的!”他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臉色也不太好!累著了?”
“沒事兒!沒事兒!經常這樣!睡一覺就好了!”小打小鬧的病才沒空兒當回事,又爬到榻上睡覺去了。
半個月下來,情況好了很多,百姓們見我的價格不變,也不怎麼來買了,城裡的大半米店都降到五文一斗,只有永豐等幾家勢力大的硬扛著。當漕運沒有中斷風聲越傳越廣後,那幾家店不約而同的自動降了下來。
安州城又恢復了往日的安寧,雖然店裡的生意不多,倒也是我開的第一家店,每天都會去轉轉。
小雨還是稀瀝瀝下個不停,我讓人搬把椅子放在米店的廊簷下賞雨,就見老賈抱著帳本子跑了過來。
“夫人,您總是不讓清帳!這店開了半個月,該清清了!”
“你想清就清吧!”又不賺錢,清什麼帳,他願意清就清,我也樂得耳根子清靜。
“夫人!您看啊!這半個月的花銷呢!一共是一百三十七貫!不包括工錢!”老賈在捧著帳冊,很認真,“糧共售出五百六十四貫,可糧的進價……!”
自己家的糧食有什麼進價,擺擺手道:“以前的帳都不算了!你就用這五百六十四貫再去批發糧食,然後再賣出去,從這兒開始算!”
老賈愣了半天才點頭,“行!”
這小雨是不停了,晚飯只好跟落雁在店裡吃,臨坐馬車回家時,也沒通知宋典軍,統共沒幾步遠,不想老是被他盯著。
馬車剛過了石橋便停了下來,車伕一聲慘叫後就沒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