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玉走進來問道。
“早吃了,我家志華晚上要回來呢,說是帶了女朋友一起,這準備著燒點熱水,讓他們回家先暖暖腳洗個澡。”蘆仙萍笑呵呵地道。
“帶老婆回家啦!哎喲,志華真是不賴,出外一年就給家裡老老少少寄了不少東西回來,這又解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還真是沒得說。”莽愛玉撫掌誇道。
“那傢伙經不得誇,臭小子能賺兩個錢就不知道多會顯擺,不是幫他太公爺爺大伯們買壺買酒,就是幫太婆姐姐們買衣買鞋,還給我買了身毛絨絨的棉襖呢,你說,就那花哨款我哪敢穿出去呀。”蘆仙萍笑得滿臉的褶子攢成一堆。
“別看他以前那粗枝大條的,倒難得這片孝心。”
“誰說不是,他爺爺樂得鬍子都翹上天了。”
“他們馬上就會到吧。”
“他二姐夫上鄉里去接了,可能沒那麼快吧,咱們這裡的路,從縣裡到鄉里左拐右轉的,九曲十八彎不好走。”
“那明天一大早我得來瞧瞧新媳婦。”
“好啊好啊,明天來吃喜糖。”蘆仙萍喜滋滋地道。
第二天,莽愛玉還真早早來了,不但來了,後面還跟著一群的姑娘媳婦,嘰嘰嘰喳喳,趕鴨子進籠似的。
“節紫怡,出來跟嬸嬸嫂子們打個招呼。”蒲志華和大家一番寒喧便朝臥房喊道。
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下,節紫怡羞羞答答從臥房走了出來。
“哎喲,這小姑娘長得,跟畫上走下來的一樣。”蘆四妹乍乎乎地笑道。
“可不就是,外面來的姑娘就是漂亮,”莽愛玉嘖嘖地道,“也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福氣出外逛逛,咱也到外面去見識見識那些個俊俏的男人,過過眼癮。”
莽愛玉的話把大家說得笑成一團,蒲德善媳婦芳抱娣笑罵道:“你這老瘋婆子,都快入土的人了還有那色心。”
“電視裡不都放著麼,外面的男人女人一個賽一個的好看。”莽愛玉繼續耍寶。
“哪裡不是一樣,都有長得俊的,也都有長得醜的,芳叔婆的大侄女長得不也漂亮麼。”蒲春麗不服氣地道。
“那倒也是,我大侄女跟蒲志華這媳婦兒有得一比。”芳抱娣細細打量著節紫怡說。
“蒲玲那孩子真是不錯,得空還時常來家幫我這老瞎子的忙呢,”範保珍點頭稱讚道,“聽你這麼說,真可惜我是個瞎子,沒法子瞧著她模樣。”蒲玲是蒲道善的女兒,比蒲志華小一歲,剛高中畢業,以前碰到難題時常跑來問蒲志蘭,後來蒲家姐弟不在家,放假回家她就會來陪範保珍聊天解悶。
新媳婦見著了,喜糖也吃了,嘰嘰嘰喳喳閒扯了一會大都散了,只有蒲春麗和莽愛玉仍沒走,陪著範保珍拉家常,這兩人是蒲家摘茶的固定僱工,來得多了自然而然熟絡得不把自己當外人,蒲志華要從家裡找個簟啊篩啊的還沒她倆順手。
蒲春麗握著範保珍的手,捏捏揉揉幫老太太活活血,眼睛卻直盯著節紫怡看,把節紫怡看得怪不好意思,坐在蒲志華身邊低著個頭默不作聲。
“小節多大了?”蒲春麗問道。
“過了年就滿十八了。”節紫怡咬了咬嘴唇低聲說。
“怪不得,瞧著跟個小姑娘似的。”蒲春麗見她那副嬌羞羞的神態,知道她怕生,也沒再逗她說話。
莽愛玉是個嘴巴閒不住的人,絮絮叨叨又說到了蒲志華有能耐,會賺錢又孝順。
“哎,要是能像他三姐那樣讀出個名堂來就好了。”聽著有人誇自己孫子,蒲來福心裡樂開了花嘴裡卻遺憾地說道。
“你老人家真是老思想,誰說只有讀書才有出息啊,讀得好倒好,讀得不好,受蒲盛寶那氣,還不如拉回家放牛呢。”莽愛玉不以為然地道。蒲盛寶是村裡和蒲愛東一輩的,他兒子蒲黎明和蒲玲是同一屆,這次高考蒲玲沒考上,蒲黎明倒是考上了。
“盛寶叔受什麼氣啊,蒲黎明沒考上麼?”蒲志華問道。
“考倒是考上了,學校還不錯呢,浙江一個大學。今年中秋節後,蒲盛寶怕兒子受苦,背了點家裡產的東西去學校看兒子,回來氣得病在床上躺了幾天,說是蒲黎明在他同學面前稱蒲盛寶是他一個老鄉,出外打工順道來看他。那小子還不是嫌他老爹背個蛇皮袋穿個解放鞋土氣,丟他面子。”
“讀那麼多書,都讀豬腦子去了。”蒲愛東恨聲道。
“是了,蘭丫頭怎麼還沒回來?”莽愛玉問道。
“還要幾天吧,她茅大伯說年底火車擠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