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個位置坐下,肩上卻被人倏地拍了拍,不用問就曉得那是何人。
金枝笑嘻嘻地挨著她:“來的早啊。”
“出什麼事兒啦?”她把筆墨紙硯擺出來,看著還在低低說話兒的鐘勇謀幾人,“他們今兒怎麼這麼聊得開?”
“你不知道啊?”金枝湊到她跟前,“咱們書院又要來人了,這一來還來倆呢。”
奚畫好奇:“誰?”
“一個據說從前是當捕快的,要來這兒讀半年的書,還有一個是新來的先生,你看——”她抬手一指,“就在門外頭。”
奚畫順著她食指瞧過去,迎著朝陽,那人正同院士說話,一身清爽的衫子,溫和瀟灑,英氣勃勃,表情十分精神,餘光似瞥到她,唇邊便立馬噙滿笑意。
“奚姑娘!”
啊,她突然覺得自己頭又疼起來了……
“奚姑娘?”金枝收回手,一戳奚畫的臉頰,眉間一挑,那不懷好意的笑就出現了,“呀,認識呢?”
尚遠辭別曾院士,幾步就走了過來。
昨日不才聽他說是來此地辦事的麼,怎麼還有閒心到書院裡上課?
奚畫萬分不解:“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尚遠頷首笑道:“聽聞你在此唸書,左右沒事,我索性也來瞧瞧。”
“……你案子不查啦?”
“天下這麼大,哪能這麼容易找到線索?”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況且我本就是被牽連的,過個一年半載王爺和義父定會想法子召我回去。”
說完,他又笑道:“眼下在這裡也熱鬧,不怕沒事做了。”
奚畫愈發覺得他似乎是誤會了什麼,忙提醒道:“……有寒啊,書院可不是玩的地方。”
“我知道,你放心。”他信誓旦旦承諾,“我定然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她試探性地問:“你從前上過私塾麼……”
“那倒不曾,小時候都是義父叫我讀書認字的。”尚遠垂眸看她,“怎麼了?”
“那個,書院裡的話,規矩是很多的,所以有時候……”
一句話還沒說完,尚遠眸中一凜,彷彿瞧見了什麼,抬頭望向門口,伸手便喝道:
“你!你這廝怎麼也在這兒?!”
堂中眾人不由轉目去瞧,但見門邊關何正走進來,看了眼指著自己鼻尖的那手指,口氣不鹹不淡:
“這話應當我說才是,你又如何來了這裡?”
尚遠冷哼道:“我怎樣與你何干?”
他亦冷淡道:“既是如此,那我的事你自然也沒資格過問。”
“我沒資格?我堂堂朝中五品帶刀侍衛,怎就沒資格過問了?”說話間他一把亮出腰牌。
“尚遠。”關何看著他,“你現在乃戴罪之身,就不怕隔牆有耳,讓你罪上加罪?”
對方微怔:“你……你敢去通風報信?”
“我可沒說此話。”
“好,與其讓你去人前多嘴,不如我現在就滅了你的口!”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完一人拔劍一人抽刀,唰唰幾道白光之下,那離得近的一張案几已被砍得四分五裂。
眾人瞧得是心驚肉跳,那兩人身高相差無幾,四目對視,仿若有一道無形雷電於其中穿梭來回,周遭登時起了陣陣寒意。
正待關何同尚遠蓄勢待發,即將邁步出招之時,二人頭上皆猛地糟了一記狠打。
還沒來得及轉頭去看,關何便覺耳垂上又傳來一股疼意。
奚畫踮腳拎著他耳朵,咬牙切齒道:“你做什麼,昨日不是才和我說不打架的麼?”
“我……”
“我什麼我啊!”
“還有你!”
那邊尚遠剛在偷笑,奚畫一個書卷就指了過來,他忙斂容收劍。
“才說好不惹事的,好歹我也算你救命恩人,你就這麼報答我的不成?”
“都說君子之修身,內正其心,外正其容,我看你們倆內外都不正!”
“……”
後者自覺理虧,杵在那兒沒敢應聲。
金枝看得不住點頭,轉身就朝鐘勇謀道:“想不到小四竟這麼厲害?”
對於此言,鍾勇謀深表同意:“真人不露相……”
四下裡格外安靜,奚畫還在思索著該怎麼收場,幸而此時觀樓鐘聲響起,左先生拿了書本戒尺走進來,她趕緊落座歸位,心裡嘆氣不已。暗道,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