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紅繡微微一笑,輕輕在他手背上拍了兩下:“你就安心歇著吧,凡事還有我們呢。”正欲去桌上將藥碗端走,餘光瞥見關何手裡的荷包,她笑意更濃,問道:
“小關,這荷包是……她送你的?”
關何眸色一暖,淡淡頷首。
“可否給我瞧瞧?”
他依言遞過去。
紅繡小心拿在手裡,前後翻看了一會兒,目光偷偷在關何身上瞄了一眼,微笑道:“小關知道這中原人送荷包的意思麼?”
這個他還真不知道,關何老老實實地搖頭:“能有什麼意思?”
紅繡一臉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笑看他:“姑娘家若是端午時送你荷包,那可是定情之物。”
他聞之一愣,半晌才明白過來,耳根竟也染上一點不自然的紅色,吞吞吐吐道:
“我、我並不知還有這等含義……”
指尖往那荷包的繡樣上撫了撫,紅繡眉毛一挑:“不過,這姑娘的繡工可真是不怎麼樣。”
聽她此言,關何難得勾起嘴角,淡笑道:“她在這方面……是不太擅長。”
“這怎麼行,姑娘家可以目不識丁,但這女紅萬萬不能落下。若是幾時教我碰上了,還得好好調/教調/教她才是。”
關何不以為意:“是麼?我倒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她無奈:“你也真是不挑。”
他澀然一笑,並沒答話。
窗外仍是豔陽高照,暑氣迫人,官道上馬車不疾不徐地朝著西邊而行。
*
到武陵常德府時,已是五日後。
不承想竟用了這麼久的時間,以往瞧關何三四日就跑了個來回,也不知是騎了多快的馬。奚畫抱著包袱,站在那城門下如是想著。
這常德府和平江府一般都是大城市,只見紅樓畫閣,寶馬雕車,街道兩旁店鋪林立,花光滿路,簫鼓喧空,其之繁華熱鬧絲毫不亞於平江。
不遠處,陪著趕了幾天路的涉風仍是保持一定距離遙遙觀望,心裡不禁著急,這丫頭怎麼一點預兆都沒有,還真給跑到武陵來了。
莊主只讓他盯著人,怎料得這人都要盯上家門去了,叫他如何交代覆命。
左右尋思不出法子,只得先傳個信回山莊問問,總不能讓他一個人乾著急啊……
青衫隱隱之間,白鴿在窗外撲騰翅膀,有人灑了把穀米餵它,這鳥兒就低頭細細啄食起來。
花深裡一進那小軒,就見紅繡拿著張書信,笑得頗有深意。
“繡姐,這信上寫什麼啦?看把你給樂的。”
“沒什麼。”她風輕雲淡地將信箋在那燈上燒了,漫不經心地問她,“有好玩的事,你去麼?”
“好玩的事?”後者眼睛立馬一亮,“去啊,當然要去了。”
“叫上長生他們一起吧,記得去換個行頭。”紅繡自坐墩上起身,理了理衣衫,“我們得進城一趟。”
半個時辰後,茶樓二層的雅間內,涉風看那樓下支著的算命攤子嘴角抽了又抽,偏頭就朝紅繡問道:
“你們搞什麼?我傳信是讓你們出主意的,你們倒跑來這裡折騰作甚麼!”
“你彆著急啊。”對方沒答話,反是一旁的西江邊喝茶邊寬慰他,“橫豎閒著也是閒著……你瞧瞧無雙,她這不是玩得很高興麼?”
紅繡拿著茶蓋子颳了刮上面的茶葉,輕聲詢問:“那姑娘還沒來?”
“來了來了。”西江抬手一指,“看見沒?就捏糖人旁邊的那個,綁了個頭繩的。”
“噢……”她看進眼裡,不覺含笑,“這姑娘眼睛可真漂亮。”
“是嗎?”一向沒太注意這些,西江略摸著下巴評價道,“長相還算湊合,和無雙比還是差了點。”
涉風看得直嘆氣:“你們這麼鬧可行不行?她不是見過你們的嗎?”
“不妨事,那兩個都易了容,她瞧不出來的。”
“走過去了走過去了,看看她要怎麼玩。”西江滿目卻只落在那邊的花深裡身上,一臉興致勃勃。
但見她一身粗布衣衫,頭髮不過鬆松挽了個髻,手裡拿著本書卷,而身側卻躺著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腿腳都用白布裹著,表情很是怨念,顯然是青衣。
斜眼瞥得奚畫朝此地行來,花深裡清了清嗓子,放聲便哭道:“算命救舍弟啊,大家行行好,照顧照顧生意吧,瞧我弟弟,瘸腿又瘸腳,半身不遂,當真可憐啊……”
她一言既出,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