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覺得自從上次去了趟山莊回來,關何這遲到告假的行為非但沒好轉,反而變本加厲了。
坐在身側的金枝拿書掩在口,挑眉對她小聲道:“呀,眼下先生問關何直接問你來了,知道你最懂他。”
奚畫吐吐舌頭:“呸呸呸,少來調侃我,看你的書去吧。”
後者辦了個鬼臉,回頭翻了一頁書。
因關何身份之故,雖然還沒告訴金枝他兩人的情況,但言語裡她倒也不再遮遮掩掩。
午後,天空陰沉,如染鉛色,很是厚重,不過多時暴雨就噼裡啪啦砸下來。
這時節的雨也來得突然,一陣一陣的,許是過一會兒就停了。
奚畫手頭沒帶傘,只得這麼安慰自己。但不知不覺到了下學時候,雨勢儘管有減小,外頭依然淅淅瀝瀝。
這雨下得毫無症狀,講堂內眾學子只得乾坐著等雨停。
門外陸陸續續有家裡人前來送傘的,奚畫訥訥趴在窗沿上看了半晌,後又提了筆替關何抄書。
羅青今日在繡莊住一宿,這會子只怕趕不及,就算她會來,大概也要等一個多時辰罷?前提是
她還得得空……
顏七家的僕役早早就在門外候著,一人撐傘,一人持物,據說直接駕了馬車停在書院門口。
“小四。”
回身見她還在寫東西,顏七隨口一問:“你家有人來麼?不如與我一塊兒上車吧?順道載你一程。”
“不用了。”奚畫搖搖頭,“我再等等。”
原本是客套話,不想顏七竟也沒再多言,轉身帶著一干隨從小心翼翼踏著雨水往外走。
奚畫覺得內心很尷尬,幸好臉上沒表現出很想跟她走的樣子……
雨下得久了,似乎天也被下亮了一般,白茫茫一抹。
漸漸地已是申時末刻,連勇謀那成日忙生意的爹都來接人走了,不多時,講堂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奚畫眼巴巴的站在門口瞅,一頭盼著羅青能來,一頭盼著這雨快些停了。可惜雨沒停,反倒起了暮色,放眼望去,君子殿外竟是朦朧的暗色。
雖說上回見鬼是丁顏假扮的,可孤身一人在此多少有點害怕。
瞅著越來越晚了,奚畫來來回回走了幾道,把心一橫,不行,再不走天就黑了,大不了……淋回去,喝一碗薑湯也就是了。
她深吸了口氣,把書袋一提,正準備往前衝。
“小四。”在不遠處,好像有人喚她。
奚畫抬起頭,漫天濛濛的雨中,有人撐著傘不疾不徐地朝這邊走來,底下的黑靴濺著雨水啪嗒啪嗒作響。
在原地靜靜等他過來,紙傘往前一遮,頭頂立時罩下陰影,奚畫明明心裡喜悅,嘴上卻還不滿道:
“你怎麼才來啊,人都走光了。”
“……莊裡有事。”關何微微一笑,抬手替她擦拭臉上的雨珠,“等很久了?”
“沒……”奚畫揚揚眉,不以為意,“才下學,其實就等了一小會兒。”
“走吧。”關何去牽她的手,握在掌心卻覺冰涼,想來定是吹了許久的風,他並未道破,只將她手合攏在其中,握得緊緊的。
奚畫倒是沒察覺,自顧思索著飯菜,開口就問:“晚上你想吃什麼?”
“梅菜扣肉可以麼?”
“我沒買五花肉,改成梅菜炒香乾好不好?”
“好。”
風雨殘緩,點點滴滴,朦朧中,只見兩人背影出了書院,走上長街,漸行漸遠。
☆、第67章 【一念成讖】
入秋後,日頭也就沒那麼曬人了,加上前些天連著下了好幾場雨,似是將書院的青瓦簷際都洗刷得格外清晰透亮。
沿著穿堂一過,在荷花池的盡頭便是敬師堂,幾個大紅抱柱立著,房舍外擱了兩三盆十八學士,這茶花難養,眼下還得擺在通風之處,然而因氣候之故,尚不是開花時節,此時不過幾片深綠的葉子,少許還掉落枯萎。
“啪”的一聲輕響。
廊廡底下左先生拿著戒尺步子怒氣衝衝,一腳踩上枯葉。
“院士!”
左元和走進敬師堂,把書本一放,滿面怒容。
“哦,是左先生啊。”
曾澍遠將手頭的筆擱到一邊,笑道:“什麼事兒讓你發這麼大脾氣?”
“誒!不提了,還能有誰!”左元和朝他草草作了揖,扶額指著門外道,“那個關何,還有那個尚遠,這倆毛頭小子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