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剝個就是。”
尚遠立刻期盼地託著腮,眉歡眼笑地等她,不動聲色地向面前的關何揚起眉,甚是滿意地看著後者“啪嘰”一聲捏斷竹筷。
然這邊的奚畫不曾留意他二人之間的眉目傳情,認認真真地剝手頭的粽子,豈料才剛扒了一半,門外卻又聽見狗叫聲。
奚畫這回是愈發納悶了:“誒?今兒怎麼了……又有人來麼?”
她放下粽子正將起身,院子裡就聞得一聲輕笑,那人言語柔和,溫潤似玉。
“好熱鬧啊,看來我是來對時候了。”
一聽這口氣,尚遠笑容漸僵,關何臉色愈沉,他皺著眉呷湯,心裡不住暗歎:怎麼又來了個麻煩的……
“小四。”半天沒見人影,宋初不禁失落憂傷,“都不來給我帶帶路麼?你家的關關可又不讓我進了……”
聞言,羅青頷首張望了一陣,扯著奚畫問道:“是雲之麼?”
“好像是……”
羅青忙催促:“還不快去把狗牽著,那畜生老叫個不停,人家怎麼進來的了?”
“哦……”奚畫嘴上答應,一邊往外走,一邊卻直犯嘀咕。
今天這是吹的什麼風,把天鵠書院裡三個最不能碰面的全在她家湊齊了……
然而羅青很高興,看羅青高興奚畫也沒辦法。
於是,當宋初出現在門口時,三人面對面,周圍瞬間起了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涼意氣,氣息深厚,直把剛還在騰騰冒熱氣的粽子們壓了下去……
奚畫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沫。
“呀。”宋初跨進門檻,展開一把摺扇就掩著嘴微笑道,“小關和小尚都在啊?真是稀客稀客。”
尚遠慢條斯理地吃著肉粽,皮笑肉不笑道:“先生才是稀客,少見的很。”
關何仍舊低頭喝湯。
“伯母。”他將兩個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波瀾不驚地掏出一個錦盒,對羅青笑道,“路過清風樓,順道帶了點您愛吃的糕點。”
“你能來我就挺高興了,還帶什麼糕點。”羅青儘管嘴上苛責,那笑容卻如何也掩不住,只另取了一副碗筷來,招呼著宋初坐下。
“雲之可用過飯了麼?坐著一起吃飯吧?”
“我吃過了,伯母不用忙。”
“不打緊的,今年粽子做得多,你嚐嚐看,全是伯母親手做的。”羅青說著替他夾了一個,宋初見狀也不便推辭。
看他拿起粽子,動作甚是麻利地剝去粽葉,關何側目一掃,驀地出聲問道:
“先生,喜歡甜粽子還是鹹粽子?”
他此話一出,尚遠視線瞬間移了過來,眉頭一皺,甚是緊張。
四周不知為何靜得出奇。
宋初被問得有幾分莫名,抬眸在他二人身上溜了一眼,既而淡淡一笑:
“先生我不挑食,什麼都愛吃。”
……
有了宋初的加入,場面無疑就變得更加凌亂了。
午飯吃過後,關何和尚遠一如既往的三句開打,在院裡比武論劍。
奚畫在玩狗,狗在對著宋初咆哮,宋初拿著扇子笑容儒雅,而羅青就在一旁,磕著瓜子看這一幫人鬧騰。
這麼熱熱鬧鬧的,一下午便過去了。
興許是玩得愉快,索性連晚飯也都在這兒吃了。
奚畫家其實並不大,平時就她與羅青二人住著也算寬敞,而今一下子多了三個人,在屋裡待著難免擁擠,加之晚上悶熱,於是眾人便搬了凳子竹椅在院子中休息乘涼。
到底是折騰了一日,這會子關何和尚遠也不打了,連吵嘴都懶得,看上去兩個人都在休養生息,場面意外的和諧。
不過如此乾巴巴的坐著也是無聊的緊,宋初便提議抹骨牌來消磨時間。
奚畫家裡沒有牌九,只得出去向別家借了一副,往倉庫裡搬來張大桌子把那牌放下,又把茶水替他幾人一一倒好,遂坐在一邊兒眨眼觀看。
瞧她這模樣,關何不由奇怪:“小四不玩麼?”
奚畫赧然一笑,搖搖頭:“我不會玩。”
那邊的羅青正洗牌,聽他問便也笑起來:“我們家小四沒有這天賦,小時候怎麼教都不會,索性也不讓她玩了。他爹說,姑娘家的,學這個沒意思。”
“可不是麼。”聞言,宋初似想起什麼來,搖頭輕嘆,“難為我口都說幹了,她仍舊是連牌也認不齊。”
“這不難的。”關何朝奚畫莞爾笑道,“過來,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