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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之人……還做第二人想嗎?

此時此刻,好似有一雙冰冷狠戾的手,死死卡在了晗初的咽喉。她想要大聲怒斥,她想要惡毒詛咒,然而一腔怨憤卻發洩不出來。

“明瓔!”

千言萬語,只化作這淒厲的兩個字,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飽含了無盡的恨意!

晗初的胸口傳來一陣生生的劇痛,繼而迅速擴散到她的咽喉,扼著她,讓她再難出聲!

她張開朱唇,極力想要說話,然而卻只能發出喑啞的聲音,往日裡的細膩鶯聲竟然消失無蹤!

她忽然說不出話來。她,失聲了!

晗初意識到這個情況,只能深深喘著氣。她暗自告誡自己莫怕,不消一時片刻便能出聲了。如此想著,失聲的驚恐反倒令她冷靜下來,稍稍平復了一腔怨恨與憤怒。

也許是夜色晦暗,屋內其餘兩人尚未發現晗初的異樣。風媽媽見她淒厲地喊出“明瓔”二字之後便沉默起來,心裡還感到些許安慰。

“晗初。”風媽媽低低問道:“你可知道我為何給你起這個名字?”

“晗而欲明,初而始之。身為青樓女子,我希望你從一開始便能擺正自己的位置……但你終究被一張容顏和一手好琴給毀了。”

風媽媽有些唏噓,到底是自己教養多年的孩子,不似親生勝似親生,如今走到這一步,她實在不忍:“你不能再回醉花樓了。無論明氏還是赫連氏,我一間青樓都得罪不起。所幸縱火之人不知曉你還活著……”

說到此處,風媽媽終於哽咽:“不要想著為琴兒報仇,那是以卵擊石。母女一場,媽媽也算為你安排了後路……從此以後,你便跟著沈公子罷。”

晗初聽見這話,倒也無甚反應。在她猜到縱火的主使是明瓔時,便已猜到風媽媽的選擇。

明氏是後族,醉花樓開罪不起。其實想想,風媽媽待她已算不薄了,否則也不必瞞著明氏,對外宣稱晗初已死。

只是往後要跟著沈公子嗎?晗初忽然想不起來他的模樣了,只依稀記得那一襲湖藍色的衣袍,還有他身上隱隱的藥香。

罷了,跟著沈公子也沒什麼不好。從此服侍一人,總好過在床笫之間迎來送往。

晗初兀自沉浸在思緒之中,沒有發覺此刻沈公子的異樣。她緩緩從榻上起身,跪在風媽媽面前重重磕了一個頭,算是感謝多年的教養之恩。

平日裡晗初本就溫婉寡言,這許久沒有開口說話,風媽媽只當她是認命了。見她對自己磕頭,連忙扶她起來,再道:“你好生歇著罷。”說著已與沈公子一道出了房門。

待兩人走得遠了,沈公子才率先開口:“風媽媽好會自作主張,我何時說過要收下晗初?”

“醉花樓起火時,公子不顧火勢跑去救她,那擔憂之情難道是假的?”風媽媽低聲笑著:“我縱橫歡場二十年,如今雖然老了,眼神倒還清明。”

沈公子卻只是冷冷一笑:“即便我對她有意,風媽媽又如何得知,我會為了她去得罪明瓔?一介殘花敗柳而已,我憑什麼?”

“就憑您是文昌侯的嫡幼子,當今聖上的螟蛉之子,屈神醫的關門弟子!”風媽媽不卑不亢、擲地有聲:“大名鼎鼎的‘風流小侯爺’沈予,我猜得可對?”

風媽媽邊說邊注意沈予的反應,見他沒有惱怒之意,才暗自鬆了口氣。畢竟對方是侯爵之子,又特意隱瞞身份,自己就此戳穿,未嘗不是冒了風險。

“風十三果然名不虛傳。”沈予被識破了身份,也不否認。

風媽媽本家姓“風”,從前花名“十三嬌”,如今不少老客人念著舊情,便喚她“風十三”。這名字有些江湖氣,如她本人一般。

“小侯爺過獎了,放眼整個京州城,儀表堂堂的沈姓公子屈指可數,要猜到您的身份也不算難事。”風媽媽笑回。

沈予仍舊噙著冷笑,只淡淡道:“你既然猜到我的身份,也該知道,我對晗初未必真心。”

“孰是真心、孰是假意,我清楚得很。”風媽媽看著沈予,毫不客氣地揭穿他的心事:

“半年前晗初掛牌,您原是存了摘牌之意,奈何九皇子與赫連公子志在必得,您顧慮太多便放棄了。其他的,還需要我再戳破嗎?”

此話甫畢,風媽媽如願看到沈予眉峰一蹙,好似吃了酸醋。

這半年裡,沈予時常光顧醉花樓,每每都是挑了赫連齊不在之時,甚至故意在晗初眼前佯作風流,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可遺憾的是,晗初眼中只有赫連齊,沒有發覺這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