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凜喉頭滾了滾,悄悄地將頭湊得更近了些,將她的氣息全數納入自己的呼吸之間。
果然和他想得一樣,軟軟甜。
真想偷偷咬一……不對不對,是舔一……不不不,也不對!
作為一個成熟穩重、矜貴自持的世家公子,對待心愛的姑娘不能總是如此下流。
上次趁她冰敷眼睛時偷親,這幾日又“恃病行兇”將人抱來抱去,實在已算是很欺負她了。
不能總這樣,得對她好。
書上說了,這種事要兩情相悅。
他強捺下急促瘋跳的心音,剋制地抿緊了薄唇,神色複雜地輕瞪著睡得酣甜的懷中人。
胸臆之間有甜蜜,也有幽怨,還有不斷狂肆蔓延的渴求。
那所以,到底要怎麼做,她才會對他心動?
這個問題讓傅凜頭疼。
這幾年與臨州最老奸巨猾的商場油條們互相使詐,他都沒這麼頭疼過。
第二十一章
暮秋清晨,近冬的秋意深濃清冽,凝成白露粒粒。
一陣寒風掠過,剔透的露珠被高高揚起,又紛紛翻落於枝頭,跌散至草間。
葉鳳歌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兩手握成拳抵在臉頰邊揉了幾圈。
靠坐在床頭醒了會兒神,她才後知後覺地蹙眉,大惑不解地看看睡在旁邊的傅凜。
她記得昨夜自己明明是坐著睡的,怎麼最後又躺下去了?
撓頭又想了片刻,卻半點想不起昨夜入睡之後的事,只好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無聲嘆息。
“妙手一脈”在大縉所有醫家流派中名聲最為邪乎,究其根源,除了那個“非疑難之症不治”的古怪規矩外,就是因為這派的行醫宗旨——
目中唯見疾患憂苦,不見男女之別。
坊間對此頗有些不堪的流言傳聞,甚至有些州府的醫家行會曾打算聯名聲討“妙手一脈”門風不正。
不過“妙手一脈”遠在宜州深山,不開醫館不設診堂,每代只有兩三名主事醫者頂著師門名號遊走於中原各州,從不加入任何一州的醫家行會。
即便是有人想找這派的人求醫問藥,都得輾轉透過許多人脈,那些所謂“聯名聲討”的提議,最終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對葉鳳歌來說,這幾日為安撫病中糊塗的傅凜,不得已與他同榻而眠,
她自問俯仰無愧,也並不畏懼流言評判。
可這樣同榻而眠的事終究有悖世俗常理,若此事當真傳了出去,於她沒多大妨礙,左右她將來回了師門,這世上便沒幾個人會記得她這個人。
倒是傅五公子的名聲,怕是要糟糕了。
葉鳳歌偷偷隱了個呵欠後,習慣地伸出手去探傅凜的額溫,卻在與他的額面間隔寸許時頓住了。
心知傅凜素來淺眠,瞧他這會兒像是睡得實,她實在有些不忍擾他。
正躊躇間,傅凜卻倏地伸出手圈住她的腕,用力一按,使她的掌心密密貼合在他的額頭。
葉鳳歌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見他閉著眼含糊哼道,“想摸就好好摸,又不是不給你摸。”
“這什麼不倫不類的鬼話?我就是看看你身上還燙不燙。”葉鳳歌沒好氣地在他額上一拍,收回了手,掀被下榻。
“那不還是想摸我……”傅凜按住被她拍過的額心,嘀嘀咕咕。
葉鳳歌回頭瞪他,見他仍舊閉著眼睛,便兇巴巴地冷笑,“討打是吧?據說人在大病初癒時,痛覺最為敏銳。你要試試嗎?”
明明是襟懷坦蕩的一件事,被他那麼一說,活像她企圖偷香竊玉似的。
葉鳳歌轉回頭,站在榻前背對著傅凜,有些不自在地整理著外袍。
和衣睡了整夜,外袍自是皺皺巴巴了。
“不試。”傅凜噙笑咕囔了一句,眯縫著雙眼看著她的背影。
整理好衣衫後,葉鳳歌再度回頭,認真地叮囑道,“這幾日是因為你病著,非常之時,難免有些非常之事。出了這房門,你可不能在旁人面前胡亂說。”
傅凜翻身側臥,單肘墊在腦下,淡垂眼簾,悶悶應道,“嗯。”
儼然一副任人欺凌又忍氣吞聲的模樣。
葉鳳歌清了清嗓子,“才辰時,你……你接著睡吧。”
說著說著,她自己都覺得這話怎麼聽怎麼怪。
於是又一本正經地補充,“你高熱才退,想必還乏力,哪怕睡不著,能多躺會兒也好。”
嗯,這樣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