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後,更是深有感觸,但他不願在對手面前示弱,說:“和談與否,不是我說了算。”
彥一見他態度有所緩和,忙說:“但澤北很器重你,對你的建議會比較重視。神,你們真的沒有時間了,再拖下去,對澤北、對你都沒有好處。”
神看著藤真,問:“你們的談判條件是……”
“我們要求,不僅是澤北的嫡系部隊,所有在華北的國民黨軍隊全部在內,都要放下武器。”藤真說。
神搖了搖頭:“我們的軍隊,還能辦得到;至於其他的中央軍,就是澤北也控制不了。”
藤真微微一笑:“他是你們在華北的最高軍事長官,只要談判的事沒有洩露出去,應該會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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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澤北寓所,澤北、流川、水澤一郎和邁克爾圍坐在爐邊說話。
澤北對流川說:“流川先生,你覺得北平怎麼樣?”
“還好。”流川回答得簡單籠統。
澤北不由微微一笑,他也沒想能從流川口中聽到對北平的讚美,但身為主人,出於禮貌,總要問一問。
他轉向水澤一郎:“水澤先生是歷史學家,對中國的歷史應該是有研究了?”
“身為中國人,不敢忘記自己民族的歷史。”
“那麼,先生你認為,就目前而言,我們的前途何在?究竟誰才能真正領導中國走向獨立統一復興?”
“這幾年我一直都在關注國內的時局,到北平後,也每天都在看國內外的相關報導,還和燕京大學及北京大學的一些歷史教授交換了對時局的看法。”水澤一郎看著澤北,“恕我直言,到了今天,將軍這一邊恐怕不太可能贏得天下,造福百姓。”
邁克爾也開口說:“是啊,我這些天在北平街頭採訪普通市民,他們幾乎都希望將軍能和中共和談,以使北平和平解放。雖然我國一再扶持你們那位高頭先生,看來你們這邊還是贏不了□。”
“就整個局勢而言,則我們無可諱言的是處處受制,著著失敗。”澤北嘆了口氣,“至於你們美國人……”他沒有說下去,他對美國的感情是複雜的,可以說是又愛又恨。
當澤北他們三個聚精會神地談論時局時,流川在一邊默默地聽著,這時的他,完全是個局外人。
他看得出來,澤北已經被逼得無路可走了。
他不由想到了1946年8月16日那個在上海的夜晚,那時,澤北和仙道初次見面,彼此惺惺相惜,甚至相逢恨晚,然而,只不過是兩年的時間,他們卻成了你死我活的敵人。
這種轉變,在流川看來,充滿了戲劇性。
但他相信,無論是澤北,還是仙道,其實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天,這是身處政治漩渦中心的人必有的覺悟。
他們思想的唯一差別,只是在於:成為敵人時,誰可以佔到上風。
結果,是仙道他們佔了上風。
雖然是仙道佔了上風,可是看著敗者澤北,他一點慶幸的感覺都沒有。
反而覺得既可悲又可笑。
這就是政治,總是可以無限放大人性的某些陰暗面。
澤北誠懇地問:“水澤先生,你認為我該怎麼做?”
“事到如今,將軍恐怕也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了,那就是和中共談判。但即便如此,將軍今後的路也是危機四伏,我個人認為,主要來自以下三個方面:第一,來自將軍的部屬。他們若是想不通,恐怕會做出偏激的行為;其二,來自南京政府。和談要是洩露出去,南京那邊,也許會以叛變罪處死將軍;其三,來自□。□那邊也可以按戰犯罪處決將軍。這麼說的話,將軍即使順應民意,起來倡導和平,也可能會陷於不仁不義的尷尬境地。”
澤北嘆了口氣:“只要民族能獨立,國家能和平統一,我還希望什麼?身為軍人,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就是落得不仁不義的名聲,那也無妨。只要無私,就可以無畏。”他說到後面,眼中煥發出奪人的光彩,似乎又是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帥澤北了。
水澤一郎漸漸對這個年輕將軍起了崇敬之心,說:“好一個‘只要無私,就可以無畏’。我想將軍若無愧於天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又何必有諸多顧慮?”
“將軍是準備接受和談了?”邁克爾忍不住問。
澤北沒有說話,表情難以捉摸。
流川心想,澤北還有別的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