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人冷語。
不過,轉念一想,受些閒氣總好過強顏賣笑。
巧茗在教坊司賣藝不賣身,一直循規蹈矩,沒想到她不犯事,事卻來纏她。
巧茗曾與永昭候次子顧燁定下婚約,墜入樂籍後,婚事自然再不算數。
然而,她還是被捲入顧家兩子爭奪爵位的風波里,被那自己不成氣候又猜忌弟弟的顧煒多番欺侮,甚至因而喪命。
只是萬萬料想不到,她沒有走黃泉路去地府報到,卻回到五年前,在為救容華帝姬溺水的尚食局女官林巧茗身上借屍還魂。
容華帝姬,大名韓伽羅,是天啟帝至今唯一的孩子,乃已故的敬妃娘娘所出,也是巧茗嫡親的外甥女。
因緣巧合至此,除了天意也想不出別的解釋。
“你發什麼呆呢?”阿茸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打斷巧茗的思緒,“難不成沒撞壞,卻給燒壞了。”
阿茸一壁說,一壁故作擔心地伸手探她額頭,“明明已經退熱……阿嚏!”因就坐在視窗,被冷風吹得打了個打噴嚏。
巧茗連忙將窗合起,“你呀,就知道跟人賭氣,看,把自己凍壞了吧。”
“嗯,真的好冷啊!”阿茸笑嘻嘻地,“你睡了一早上,被窩裡熱乎,讓我進去暖一暖吧。”
言罷,也不管巧茗答不答應,直接上手去掀她被子。
巧茗頭上有傷,便假稱自己不記得前事,畢竟對她原主毫不瞭解,免得裝不像,日久天長被人看出不妥。
養病這幾日,阿茸沒少在她耳邊唸叨往事。
巧茗因而得知,原主還差半個月滿十五,入宮已三年。因為被方司膳,也就是月白的堂姑賞識,所以進入尚食局。
阿茸與林巧茗同年進宮,又是同時被方司膳挑選到此處任職,所以兩人之間向來較同屋其他人更親厚些。
所謂孤掌難鳴,做人也是一樣,巧茗初來乍到,心知自己如今最需要的便是能相互扶持之人。
且觀察下來,阿茸單純熱心,並不因巧茗忘記自己便疏遠冷淡,反而更多加照顧,適才又代她出頭,與月白口角,多少說明此人厚道可交。
巧茗便以與家中姐妹們相處的態度來對待阿茸,此時見她與自己玩笑,也反鬧回去,按住被頭不給她進,嘴上假作嫌棄道:“你才從灶上下來,一身的煙火味兒,還有一身菜肉味兒……”
阿茸不以為意,笑嘻嘻地回嘴,“我吃人間煙火,當然少不得煙火味兒,至於你麼,”她裝模作樣地低頭在巧茗被子上一嗅,“一身柴炭味兒,實在不能與我更相襯。來來來,小娘子,午時養生最佳,快來與我大被同眠,一枕鴛夢。”
話音才落,就聽門口傳來“噗嗤”一聲笑。
兩人循聲望過去,見流雲挽著剔紅食盒走進來。
“流雲姐姐,”阿茸親熱道,“你可算回來了,我們等你等得直著急。”
“你是等我,還是等這個?”流雲手指在食盒蓋子上一點,那裡面裝的是四人今日的午飯。
阿茸對這打趣不以為意,趿拉著繡鞋湊過去,從流雲手上接過食盒,放置桌上。
流雲則掀開食盒蓋子,與阿茸配合著取出菜餚擺桌。
巧茗披衣下榻,也打算幫一把手。
“你呀,病剛好,就別亂動,乖乖坐這兒等著。”流雲一把將她按在長凳上。
有道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尚食局眾人在吃食上絕對佔了許多便宜。
好比她們這一屋子的四個姑娘,眼下都在跟著方司膳學烹煎之事,平日裡少不得要練手。每當菜餚做好,請司膳品評之後,則可任意處置,也就是通常都裝進了自己的肚子。
巧茗前些天病著,只能吃清淡小菜和白粥,此時見到擺出來不輸宮宴級別的六菜一湯,不由自主地犯饞,吞了吞口水。
“月白呢?”流雲問道,“說好了慶祝巧茗病癒,她怎麼不見人?”
“她跟我賭氣,自己跑出去了。”阿茸撇嘴道,“先說好,我可不去找她,免得她又狐假虎威奚落我。”
流雲倒也不堅持非得等月白,只是取了空盤來,將每樣菜都撥出一些,給她留著。
又從食盒最底層端出一個白瓷燉盅,推到巧茗面前,“川貝燉雪梨,潤肺止咳,專門給你做的。”
三人用飯時,阿茸嘴也沒閒過,不停對巧茗講述桌上每樣菜品的做法與注意事項,甚至還有天啟帝等人偏愛的口味。
巧茗知道她這是在提點自己,便用心一一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