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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大聲喊我,我聽得見的。”小寶成安慰似的拍拍安茉插了野雞羽毛的腦袋,用柴刀砍了一段粗樹段給安茉,“是在不行就用這個捅它,只要不讓它爬上樹就行。”小寶成和他小叔走遠了,安茉趴在高高的樹杈子上,手裡攥著小寶成幫她砍成尖兒的樹段子,心裡七上八下的。安茉的恐懼感只持續了一會兒,山裡的素淨感讓她著迷,黃透了的楓葉,樹下厚厚的草地上偶爾經過的野兔野雞,風吹著樹葉和草木發出的聲音,遠處的山嵐疊著模糊的影子,安茉感覺到內心無限的平和和安靜。小寶成和他小叔離開了大半天,一直到下午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才回來,除了拖著一隻半大的狍子,小寶成的身上掛了好幾只野雞野兔,他還幫安茉摘了不少掛著紅紅酸棗的枝子。安茉興奮的沒了睏意,差點兒直接從樹上跳下來。小寶成爬上樹,把安茉從樹杈子上背下來。小寶成小叔把打來的戰利品集中到一起綁起來,用架子拖住,帶著兩個半大的孩子回家。其實也不用太著急回家,但太陽快下山了,不適宜呆在深山裡,若是距離村子近的山邊都可以,晚上的山林是動物的天下。小寶成小叔拖著那些獵物,給小寶成和安茉講山裡的趣事兒。野豬的肉太粗,若不是那傢伙死命的往你槍口上撞,一般人不願意打野豬。野雞很笨,咯咯叫著往矮灌叢裡一鑽,外面還露著尾巴就以為別人都看不到它了。狼很難打,尤其是獨狼,越是獨來獨往的狼越聰明,它想襲擊人的時候都是在人的後面拍拍人的肩膀,人若一回頭說不定腦袋和脖子就會被它咬掉。安茉聽的汗涔涔的,雖然遠遠的能看見村子裡的裊裊炊煙,還有影影綽綽的房子疊影,但想到獨狼的兇狠就又心裡突突的跳著。小寶成小叔又說,狼這種動物也有弱點,它是銅頭鐵爪豆腐腰,若是獨自進山打獵,感覺後面有東西碰自己的肩或是後背,千萬別回頭,要估摸著自己腰部下部矮上幾公分塌著腰迴轉身狠命一擊。獨狼的爪子能輕易拍掉人的腦袋,它的頭是最硬的地方,比少林寺的鐵頭功還厲害,打狼打腦袋等於自取滅亡。一路走到小寶成小叔家的院子,小寶成著急的在院子裡點了柴火,小寶成小叔率先解下來狍子吊到架子上。安茉坐在柴火堆旁邊取暖,看著小寶成跟在他小叔身邊幫著收拾野雞和狍子,新鮮的帶著血跡的袍子肉用柞樹的玻璃葉子包了,在柴火堆下面挖了坑埋下去,再鋪上薄薄的土,上面用木架子串起來野雞、野兔的肉烤著。安茉看著柴火堆上烤的吱吱直響的野雞肉和兔肉,肉上面不時往火堆裡滴嗒著油滴,油滴在乾柴火上發出燃燒的聲音。小寶成的小叔還會把狍子上最肥的肉串起來在火堆上烤著,甚至肉上面都會著了火,小寶成顛顛的從房子裡拿出來鹽巴和燒酒,仿若人世間最大的快樂就是圍著火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安茉更期待火堆下面埋著的包著玻璃葉子的狍子肉,她喜歡看揭開柞樹葉子的瞬間,裡面那層熱熱的泛著油光和溫暖的感覺,就像遙遠的,安茉根本沒什麼依據可查的家的感覺。最最貼近這種感覺的,是外婆給她的感覺。袍子肉還沒好,外婆就遠遠的趕過來,還帶著小跑。“二嫂過來吃肉。”小寶成遞給安茉外婆一大塊烤好的野雞肉,他喜歡二嫂勝過二哥,安茉外公拉著臉的感覺都讓人有壓力。“安茉啊,你媽來接你了。”外婆沒什麼心思吃肉,她小心的坐到安茉身邊,找了這孩子一下午。“啊……”安茉手裡的兔子肉掉到了火裡,她此刻的感覺就像在山裡等小寶成和他小叔的時候,若是有小黑熊上樹抓她,她便可以用小寶成砍成尖的樹緞子去捅一樣。“我不回去!”安茉尖銳的聲音讓外婆嚇了一跳,小寶成小叔也是轉頭看了安茉好一會兒,才又低著頭弄狍子肉。“可是你得讀書啊上學啊,上學之前還得讀幼兒園啊……”外婆哄著安茉,雖然她也不想安茉回縣城,但孩子總會長大。安茉掉在火裡的兔子肉燒焦了,發出刺鼻的焦炭味兒。小寶成大口大口的吃著野雞肉,看看安茉又看看外婆。安茉用柴樹枝挑著柴堆,小聲念念著,“我要吃了狍子肉才回去呢……”若說快樂和悲傷比起來,悲傷已經更加刻骨銘心。不是悲傷更容易讓人記起,而是快樂總是太過短暫。短暫平和安茉鬱鬱寡歡的跟著外婆回了家,唇齒間還流淌著溫暖的狍子肉和柞樹葉子的清香。她一點兒都不想回縣城,小寶成答應冬天教安茉在冰上打陀螺,還幫她做了冰車,樺樹板子拋光的面,下面的冰刀還是用厚厚的鋼條打薄的。小寶成已經提早教了安茉滑冰的架勢,跪在冰車上,先準確的用冰錐器在冰上戳個點,然後雙手用力,這樣安茉就能在厚厚的冰上滑動冰車,可以和那些透明冰塊下的小魚門一起在村東頭的小河裡跑來跑去。村裡雖然按了電燈,但外公還是習慣晚上點煤油燈。安茉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