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對李鴻章一瞪眼:“大膽李鴻章,還不過來給總督大人和國公爺磕頭賠罪?!”
何桂清見呂賢基裝模作樣的,心下更是起疑,擺擺手道:“不急,是不是冤枉,等我押回去盤查便知。”
李鴻章卻是滿心激憤,他父親率團勇與髮匪激戰,慘死於髮匪之手。而因為家鄉淪喪,國事艱難,他忍痛未報丁憂,日日瀝血為蘇州大營謀策,只盼報得家仇國恨。可偏偏呂賢基昏庸無能,懦弱不前,令他空有一腔熱血卻報國無門,思及昔日進京應考時的意氣風華,李鴻章也只有空自嘆息。
今日又無端端受辱,李鴻章氣得肝膽欲炸,但他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用力咬著舌尖,令自己清明冷靜,走上幾步,就欲給幾位權貴賠禮。
葉昭這時節卻笑著擺擺手,“慢來慢來。”微笑看向李鴻章,吟道:“丈夫隻手把吳鉤,意氣高於百尺樓。一萬年來誰著史,三千里外慾封侯。”,頓了下:“這首詩,可是你寫的?下面幾句我可記不清了!”
李鴻章一驚,看了眼這位雍容華貴的少年權貴,隨即垂頭喟然道:“少年不知愁滋味,狂妄自大,公爺見笑了!”
呂賢基哈哈一笑:“果然是狂妄,還夢想封侯呢,哈哈,哈哈!”笑聲裡頗多譏誚。
李鴻章臉色鐵青,只不做聲。
葉昭笑道:“這少年人,總要有志氣,有志氣才好啊!”
李鴻章臉露感激,躬身道:“謝公爺!”
偶遇李鴻章,卻不想見到的不是那位扛鼎輕重的股肱重臣,反而是被區區幾個不入流官員譏笑欺壓的落魄文士,而自己更是老氣橫秋的評判勉勵他,那感覺真是有些怪異。
葉昭轉向呂賢基,微笑道:“左堂大人,本官有一個不情之請。”扇子點了點李鴻章,“我與此子一見如故,還請左堂大人割愛,將門下愛將讓與本官如何?”
第三十二章 奸臣
呂賢基聽得葉昭這話,詫異極了,看了李鴻章一眼,又看看葉昭,強笑道:“公爺這般抬舉他,自是他的福氣,也顯得卑職稍有三分識人之明。”說著就對李鴻章道:“還不來謝過公爺?”
何桂清更是一瞬不瞬的打量著這位突然冒出來的酸書生,以景帥之能,斷不會無緣無故禮賢下士,莫非此子真有甚麼特異之處?
李鴻章能感覺到眾人看向他的目光突然就變了,心下一聲嘆息,這才真是夤緣金門,雞犬升天。景公輕輕一句,勝抵千卷萬卷文。
走上兩步,李鴻章長稽到地:“學生謝公爺抬愛,只怕學生愚鈍,錯失公爺厚愛。”
葉昭微笑頷首不語,
何桂清則笑道道:“入景公幕者,豈有朽木,翰林不必過謙。”
何桂清又同呂賢基奉承了葉昭幾句,這才告辭。
眼見這等情形,李鴻章心下嘆息,少年英發,所見所歷盡是阿諛奉承之輩,景公名氣雖大,怕少年驕橫,未必是可棲身之良宿啊!
葉昭微笑看他幾眼,就喚一旁侍立的十三道:“去請帕克先生,領李翰林轉轉這火輪船。”十三天生帶著兇相的眼神上下左右打量了李鴻章一番,心說這書呆子看起來沒二兩肉,臉上被颳了一巴掌都蔫巴巴不敢反抗,沒一絲骨氣,主子對他何必這麼好?還得本姑娘伺候他!
李鴻章被十三看得頭皮發麻,剛剛因為能參觀火輪船升起的欣喜之情噗一下被冷水當頭澆滅,這生了一副朝天鼻的小姑娘兇巴巴的很,怎麼目光比刀子還銳利?
葉昭回了休息室,點了顆煙,閉目養神。
十三走了,自有兩名藍旗衛頂班,站於艙房外警戒。
菸圈一圈圈升起,葉昭琢磨著李鴻章,琢磨著以後的局面,若說自己有多麼看重李鴻章,倒不見得。
人這一輩子,時也命也,僅僅有才具是不夠的,同樣的一個人,放在不同的環境成長,最後能取得的成就迥然不同,就說李小村,乃是前世史書上被詬病的第一撥賣國賊之列,但現今進了自己幕府,卻誰又知道後世史書如何評說?
當然,有大才具的人,就算身處何等環境都會不屈不饒,都會最大程度的來展現自己,只是最後結果如何,只能說三分人事七分天命了。
現今廣州第一批百名留學生已經送去歐美名校,全部皆是學習船舶、工業製造、物理電力等等知識的技術學科。
至於軍官培訓,歐美不過剛剛步入真正的熱兵器時代,理論委實還未成型,倒是自己同新軍顧問彼得一起鼓搗出來的教材,就算代表不了現今世界最先進水平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