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擺了擺手。
“是,是。”馬新貽又規規矩矩坐下。
“誰能幹本王心裡有數,兩宮太后受了驚嚇,要暫時在泉州修養幾天,你這幾日就留在泉州,跟我辦差。”
馬新貽心下一喜,馬上單膝跪倒:“卑職定全心全力,辦好王爺交代的事情!”
葉昭微微頷首,兩宮會自泉州走水路回廣州,而在泉州逗留幾日,卻是剛好令自己的影響真正滲透進福建。
這次驚天鉅變,東南震盪,兩宮“脫險”,閩浙大小官員就都別說了,已經一窩蜂湧來泉州請罪,袁甲三也已經到了泉州,只是自己尚未見他。
而兩江總督曾國藩、雲貴總督程矞採寫來摺子請罪,但因戰事緊脫不開身,而湖廣總督官文人已經在去廣州的路上。
兩宮太后遭此大難逢凶化吉,東南西南四境官場都為之震盪,至於各個心內的算盤,卻不為外人所知了。
葉昭琢磨著,又道:“閩南綠營叛亂,福建軍門王懿德難逃其咎,太后已下懿旨,將王懿德革職拿辦,授剛安福建巡撫、提督福建全省巡防事宜。”看了馬新貽一眼,又笑道:“而老兄嘛,兩宮太后言道忠心可鑑,又頗有政聲,授按察使,盼你能盡忠報國,不負兩宮太后所望!”
馬新貽開始一呆,隨即雙膝跪倒,磕頭道:“謝兩宮太后恩典,謝王爺恩典!卑職惶恐,卑職定竭盡所能為王爺效命!”馬新貽自然明白,自己這頂子是誰給的,從正四品到從二品,可謂火箭般躥升,寸功未立,只是幫著整編綠營而已,卻不想王爺對自己這般看重,心下委實有些惶恐。
在見到飛虎營區區三四百人卻摧枯拉朽般殺進殺出,那銳不可當的氣勢,馬新貽對於這位大將軍王的敬畏又多了幾分。
“你起來吧!以後安心辦差!綠營叛亂一事,你要詳細寫個摺子,我送上京。”
“喳!”馬新貽響亮的應了一聲。心裡也知道,所謂綠營叛亂,不過為這件事找個臺階雙方好下臺。
只是如此一來,福建官員可就倒了黴,更給了大將軍王整肅吏治、綠營的藉口。皇上也沒辦法,畢竟理虧,只能吞下這死貓。
馬新貽又道:“卑職定會在李大人治下盡心辦差,《商律》、《民律》、《刑律》等律法卑職都有涉獵,日後定必用心鑽研。”
葉昭這次是真的多看了他一眼,這馬新貽倒真是有心人呢,可不僅僅是在投機。
馬新貽仍然恭恭敬敬跪著。
“好,好,好!”葉昭笑了,道:“起來吧,若遇到阻滯,不妨直接給我上摺子。”
聽到大將軍王三個“好”字,馬新貽知道,自己這才算真正進入大將軍王的法眼了,恭恭敬敬磕下頭去:“卑職遵命!”
再見穆特恩,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數年之前,穆特恩尚是葉昭的上官,可今日再見,物是人非,穆特恩卻要恭恭敬敬的打千:“卑職參見王爺。”
說起來,禮數也算作足,實則他就是拱手鞠躬,也沒什麼差池。
葉昭笑著扶他起身,親熱的拉著他同坐上位兩側,笑道:“將軍大人,你我有出仕之誼,不必多禮。”
穆特恩也親熱的笑著,看不出他想什麼,說道:“下官不敢,王爺威名播於四海,想當初下官妄自尊大,慚愧啊慚愧。”
想想也有些氣餒,幾年時間,昔日這個對手就把他甩到了九霄雲外,人家現在龍盤虎踞,旌旗遮雲,槍林蔽日,動一動,就是北京城都要顫三顫,皇上都對其忌憚幾分,自己,那是根本不夠瞧了。
可話還得說,總不能自己這個福州將軍成了擺設,笑著道:“王懿德咎由自取,綠營整頓勢在必行,只是旗兵、綠營,下官本都有所節制,現今卻委實不知政令如何通達。”
葉昭笑道:“這一層將軍只需和剛安商議即可。”福州也有座旗城,葉昭琢磨著早晚也給你拆了,只是時機不到而已。
穆特恩笑道:“剛安統兵有道,有他坐鎮福州,下官安心的很。”本來不過小小旗兵參領,跟著葉昭幾年,竟然幾乎跟他平起平坐,穆特恩心下是什麼滋味,卻委實不足為外人道。
葉昭又笑道:“整肅福建全省綠營,還請將軍助剛安一臂。”現今整編的不過是西南半境,興化、福州以北,粵軍勢力未及。
穆特恩心下罵了聲小狐狸,還是那般奸猾。本來是討個說法的,卻被他輕輕推給了剛安,現在更反將一軍,要他這個福州將軍出面整肅全省綠營。
“一定一定。”穆特恩滿臉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