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蘭貴人輕輕嘆口氣,平遠軍是必然要分裂的,現在就看那個人有幾分真本事了,若能保住平遠軍大部,保住水師,則尚有偏安廣州之機,而後徐徐發展,若不然,只怕廣州頃刻就換了天地。
一直以來扶小阿哥登上九五之位是她最大的夢想,而眼看這一日也非遙遙無期,但不想六王寧可亂了東南半壁,動搖大清根基,卻也不容他人酣睡,看似弄險,但若換了她,仔細想想,只怕比六王動手更早,若不然景祥蠶食東南半壁,人心歸附,則就完全掌握了主動。
當景祥兵進湖南時,或許就註定了今日的局面。
如今,一切只能看他的了。
蘭貴人輕輕嘆口氣,捧起了茶杯。
廣州城廣東布政使衙門後衙。
煙氣繚繞的房內,唐樹義正躺在榻上吃煙泡,一名嬌滴滴的少婦跪在炕桌另一側,小心的伺候他挑煙泡,少婦乃是他最寵愛的小妾水仙。
唐樹義身子如騰雲駕霧飄飄欲仙,愜意的撥出口煙氣,道:“老爺我的苦日子算熬到頭了,這站大衙的滋味哪有現在舒服?”
水仙嬌笑一聲:“老爺,您裝病也得有個裝病的樣子啊,被大將軍王知曉,不怕他怪罪您啊?”
唐樹義輕蔑一笑:“誰現在沾上他才叫沾包兒呢,他的風光日子啊,到頭兒了!”
水仙芊芊細手放下煙釺,嬌滴滴道:“我不信,聽說這廣東人都聽他的,他不去北京,誰還能抓了他去?”
唐樹義渾身舒泰,在這最疼的小妾前更是沒什麼秘密,吐了口煙氣,道:“這啊,你得看誰能給他們官當,不說別的,神保,是景祥的人吧?可到底是跟著謀反的總兵好乾呢?還是皇上金口封的尚書體面?這是人啊,都會琢磨,不會琢磨的那是榆木疙瘩。”
水仙咯咯嬌笑:“皇上還有密信給老爺,是不是給老爺許了個連升三級?”
唐樹義一怔,終於睜開了眼睛,說:“你怎麼知道密信之事?”隨即明白,平日吃煙吃到酣處,可是什麼都跟這嬌滴滴的小美人講。
唐樹義臉色一正,鄭重道:“這事兒不許再提了。”
“奴婢知道了。”水仙嬌滴滴答應。
唐樹義這才又慢慢閉上眼,繼續噴雲吐霧。
銀安殿中。
葉昭終於放下了筆。
看向李鴻章和神保,笑道:“我去了京城後,江西大營繫於你二位一身,望你等莫鬆懈,時時以軍國為重。”
巴克什立時看向了二人,他早已打定主意,今日不管是誰稍露異心,散衙時必令眾侍衛將之格殺,拼著被主子砍了腦袋,也逼得主子不能回京,若不然,主子定然九死一生。
李鴻章尚未說話,神保突然出列雙膝跪倒,咚咚磕了幾個頭:“王爺!神保不懂什麼大道理,但神保懂什麼叫知恩圖報,神保本是微末武夫,身負三宗大罪,王爺不棄,一路提攜提點,神保才有今日小小虛名。神保只想戰場殺敵,保我大清江山永固,可若被人用來削王爺威風,神保誓死不能相從。神保早已上折辭官,只願回鄉作個小小農夫,與妻兒談山林之樂,得林泉之樂,於願足矣!”
巴克什微微一怔,他本最憂心的就是神保,神保此人,剛柔相濟,旁人很難探知他的心思,在軍中也頗有威望,若說主子真不在了,由他轄制平遠軍實是最佳人選,六王授他平遠軍提督這麼一個前所未有的官銜,就是為此。
哈里奇這時插話道:“神保老兄倒是想做個農夫,只怕皇上不會準哪!”
神保憤怒的回瞪哈里奇一眼,一字字道:“神保所言句句對心,若有虛言,天誅地滅!”
哈里奇冷笑兩聲,不再說話。
李蹇臣卻是搖了搖頭,嘆氣道:“各位有什麼可爭的?莫不是真將京城許的官銜當了回事吧?以我之見,鏡花水月而已,王爺在,我們尚能安享富貴,若王爺不在,各位尚書也好,侍郎也好,不知道有幾個能做的久的。”
眾人都默默點頭,均覺這是至理之言,一旦皇上掌平遠軍、粵贛之地之權,那些京官、外官的摺子還不雪花般飛上京城?誰會服氣平遠、粵贛文官武將的飛黃騰達?總有秋後算賬之時。
哈里奇出列跪倒大聲道:“王爺,聽聞在京城,恭王軟禁了鄭王他老人家,召王爺回京,勢必加害,大清社稷寄於王爺一身,恭王他倒行逆施,當年謀奪咸豐爺、祺祥爺之江山,更欲加害兩宮太后,天可憐見,王爺歷盡艱辛保兩宮平安,是以恭王對王爺多方留難,去年更遣禁軍來誘殺兩宮,實乃大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