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律師嘆口氣,說道:“先生,這些理由在法庭上我們的律師團已經提出,不過夏洛克先生雖然當時的輪船位置在公海,但商船懸掛上了中國的國旗,輪船是在坤甸註冊的,按照東南各國的航海法,中國人擁有對它以及船主的管轄權。”
夏洛克眼中的希望幻滅,懊惱的抓了抓頭髮,他怎麼也想不到,有生一日竟然會惹上東方的官司,更要僱傭當地的華人律師團為自己的兒子打官司,幾十年前他去過中國,印象中那個勤勞卻死氣沉沉的民族根本未開化,談什麼法律和律師?
史密斯律師嘆氣道:“先生,您也不用急,湯姆這樁案子本就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中國人並不是針對夏洛克,他們要的東西可不是一艘鴉片船那麼簡單,也不是為了定某一個英國公民的罪。”
夏洛克先生點點頭,他也知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東西方兩大帝國博弈,他的兒子成了犧牲品,只是事情如何了結,實在難以預料。
“這個湯姆,在東方做生意,為什麼不好好了解東方的法律,禁菸這麼大的事,他難道不知道麼?”夏洛克埋怨了句自己的兒子,旋即就知道,實則也怨不得湯姆,在海外的英國公民,一向只知道本國律法,按照大英律法,只要是英國商船,不論行駛在何處都算是英國之領土,都是帝國管轄範圍,這也使得英國海員在海外享有種種特權,也通常會有一種高人一等的錯覺,這種自高自大的性格,才是導致湯姆落入困局的罪魁禍首。
只是日不落帝國,此次在東方遇上極為強大的對手,好像也是幾百年來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雖然距離極遠,卻彷彿比當初隔海相望的拿破崙帝國更危險。
國家之間的較量,並不僅僅是武力和財力,此次的對手,透過湯姆的官司夏洛克先生髮現,對方社會之架構,好似比大英帝國更為文明,當一個蒸蒸日上的文明遭遇比他更先進的文明時,本能的便感覺到敬畏,夏洛克先生,此時便有這種感覺。
深深嘆口氣,夏洛克先生拿起了話筒,不管怎麼說,他都要將自己唯一的兒子安安全全的帶回倫敦。
葉昭的商船從大亞奇航行至坤甸的短短几日間,帝國廣州海事法庭已經對夏洛克以及“巴伐利亞號”的鴉片案進行了審理,可謂效率極高,此舉也令英國人大為惱火,駐京領事一次又一次向外務部提出抗議,而在小夏洛克個人的民事刑事責任上,英國人更加大了施壓的力度,竭力阻止中國海事部門可能對小夏洛克提出的控訴。
只是誰也不知道,這時節帝國的首相李鴻章已經秘密抵達坤甸迎接葉昭歸京,葉昭見到李鴻章就笑,說道:“首相和君王鬼祟祟的一起跑到海外,也算千古奇聞了。”
見到葉昭笑容李鴻章微微放心,知道將近一年的施政並沒有什麼大過失,尚算得到了皇帝的首肯。
在坤甸總督府的花廳中,李鴻章難得獲得了大皇帝單獨接見的機會,在葉昭離京前,李鴻章便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葉昭,說起來君臣也有一年時間沒在一起說說話了。
極為謹慎的李鴻章彙報著這一年來京城的政事,一些法案的透過和實施,一些敏感的人事變化,雖然,他知道這些訊息葉昭定然早已知道,可由他嘴裡說出來自免得大皇帝偏聽偏信。
例如現今議會中,他領導的民生黨和張有存領導的“忠義護國學社”出現了極大的裂痕,這對執政同盟眼見隨時便有分道揚鑣的可能,李鴻章自然要好生在葉昭面前分說一番,因為他知道,忠義護國學社的大佬們多有退伍軍官,其中不乏平遠軍時代的老將領,從私人感情上,只怕大皇帝更偏袒他們一些。
“忠義護國學社”的議員大多是對外擴張的強硬分子,對內則要求加強對民眾的思想控制,這與李鴻章奉行的發展工商業的執政綱領時常發生衝突,但有時候又能團結合作,例如兩個月前透過的“廢奴法”,若沒有護國學社議員的支援,民生黨很難推動其在議會獲得多數透過。
“廢奴法”,使得帝國第一次將奴婢們列入了公民之列,令他(她)們享有了公民的種種權利,再不會被人賣來賣去,而所有大戶人家的奴婢,都要與主家簽訂僱傭合同,受到《勞工法案》的保護,否則主家便要受到法律懲罰。
這項法規可謂徹底打破了舊社會的傳統,因為高門大戶,都有蓄奴的習慣,該法案的推出遇到的阻力可想而知,以香港為例,被英國殖民統治多年,英國本土三十年代便已經廢奴,其殖民地本該沿襲本土法規,但因為香港華人社會的抵制,法案在香港遲遲不能刊憲,一直到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才正式實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