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蔥嶺城傍山而建,只有西門有道路進出,此時城牆上各個角樓,槍聲如雨,就好像炒豆一般震得人耳朵疼,遠方山腳,一團團火光升起,不時有炮彈狠狠砸在城牆上,石屑到處亂飛。
火光中,山腳處一面金黃色阿拉伯彎刀的旗幟若隱若現,正在牆垛後觀望的杜振聲驚訝的道:“是阿布德的伊斯蘭衛隊,”他是瓦罕走廊土生土長的塔吉克人,兇悍殘暴的阿布德部落以前曾是他們族人的噩夢,對血火中猙獰的阿拉伯彎刀的標徽記憶深刻。
“營座,英國人當初在他們手裡吃過大虧,您當心點。”杜振聲奓著膽子提醒張勳。
張勳冷聲道:“什麼阿布德?狗屁伊斯蘭衛隊,老子今天就操翻他。”又低聲冷笑:“從來沒被攻破的聖城?百戰百勝的聖城衛隊,算個吊毛!”大喊道:“張大膽,你給我過來,歪把子給我端過來!”張大膽是火力連連總,歪把子就是帝國最新式輕機槍的俗稱。
杜振聲撓撓頭,別看營座這般說,但他很明顯知道阿布德的底細,不然怎麼知道阿布德部落在阿富汗一地有聖城守衛者的名頭?
張勳此時已經如同以往每次駁火親自上陣前一般,跪倒鄭重禱告,嘴裡喃喃有詞,“聖上您老人家在北京城睜龍眼看奴才為您殺敵!”
跟在張勳身邊的副官、參謀官等見慣不怪,杜振聲卻是第一次見這般情景,他急忙跟著眾人跪倒,他是新兵蛋子,雖然剿匪時也開過槍,但以前只在西域各族組成的混成旅呆過,如張勳這般清一色中原士兵軍官的邊防軍部隊的戰鬥,他還是首次參加,只是己方只有數百人,對面卻是他從童年時聞聽便嚇得魂飛魄散的兇悍勁旅,此時深夜,山路難行,援軍不知道什麼時候到,若是堅持不到援軍趕來,一旦城破,以阿布德的殘忍,滿城老幼,定然會被屠殺乾淨,自己的嬌妻老母,都難逃此劫。
想到此節,杜振聲心中如同壓了一塊大石,好似透不過氣來。
山腳下黑暗中,騎在駿馬上的阿布德,臉色就好像岩石般凝重,中國人極為警覺,哨兵好似幾里外便用特殊的訊息通知了本城,原本的奇襲變成了強攻,而蔥嶺城看似為了粉飾而建的角樓,到處都是隱藏的槍孔,突然就變成了密集的火力網,那好像永遠不會止歇的重機槍掃射聲,如同絞殺血肉的收割機,不知道掠奪了多少條如海浪般衝鋒的他族中勇士的性命。
阿布德沒讀過中國兵書,不知道何為“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但他知道,從半夜打響的戰鬥,現今天快拂曉,他的兒郎們士氣漸漸低落,數千人在這座石頭城前,反而施展不開,聽聞這座石城只有區區數百名中國官兵,卻不想火力之強,抵抗之頑強,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等天亮吧,阿布德要重新審視這座石城,找出它的弱點,他不相信,打敗過英國正規軍的聖教勇士軍團,會奈何不得區區幾百個異教徒。
攻擊蔥嶺城,他並不是魯莽行事,他早已調查過中國人兵力部署,地勢險阻,中國人援軍最快也要下午趕到,而且人數不會很多,阿布德很有信心將援軍一股腦吞掉。
若沒有這般險峻的防禦,異教徒們早已淹沒在真主灑下的熊熊火焰中。
“孩子們,以阿拉之名,懲罰卑鄙無恥的異教徒!”不遠處,他的侍從正在高亢的大喊,立時,海潮一般的“赫爾”聲在黑夜中直衝天際,火光中,狂熱的情緒充溢著每個聖教士兵的胸腔,前方縱有萬丈懸崖,他們也會毫不猶疑的衝下去。
看著勇士們狂熱的臉龐,阿布德熱血上湧,剛剛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是啊,戰無不勝的伊斯蘭衛隊肩負著懲罰所有異教徒的重責,城中的異教徒,應該在阿拉的怒火中戰慄。
“勇士們,前方就是來自東方的異教徒,殺光他們!”在侍從高亢的喊聲中,無數黑影躍起,如海潮般湧上。
就在此時,突然巨大的爆炸聲在左近響起,慘叫聲不絕於耳,接著就是密集的機槍射擊聲,東方帝國連珠機槍特有的節奏,好像距離阿布德不到兩百米。
阿布德怔住,這是怎麼回事?砰一聲,他被身側的衛兵撲倒,流彈飛過,他的戰馬悲鳴倒地。
等待衝鋒的第二縱隊中段計程車兵們,遭遇突如其來的打擊,立時亂作一團,而剛剛發起衝鋒的第一縱隊也出現了混亂,此時,殺聲震天,西城門突然洞開,一個個中國士兵躍出,居高臨下發起了散兵衝鋒,手榴彈、迫擊炮的炮彈雨點般落下,不知道誰在喊:“中國人,到處都是中國人。”第一縱隊的伊斯蘭士兵本就士氣低落,剛剛被鼓舞起來的狂熱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