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丞啞口無言。
那些方才跳出來支援他的人,也都沉默下來。
人群中,袁立嘴角笑容不加掩飾,他目光看向老對頭李彥輔,卻見相國早已閉上雙眼,似並不打算插手。
這讓磨刀霍霍的袁立有些遺憾。
馬閻這時再次開口,他抖了抖手中餘下的厚厚的卷宗,道:
“周大人不說話了,那便輪到我發問了,大理寺既聲稱調查夏江侯,不知可查出了什麼?”
周丞沉著臉,道:“只是有嫌疑,尚未確鑿。”
馬閻頷首:“那便是沒有了,無妨,我有。”
他取出一張紙,念道:“據我詔衙查證,夏江侯與京城幫派紅花會有大筆金銀往來,其借紅花會之手,私自開設賭坊四座,地下印子錢莊兩座……”
“因催債,借紅花會之手私下殺人暫計三十九名……”
“去年九月,借紅花會之手,間接控制人牙組織,販賣入京良家少女十四人,疑似以此行賄,並藏三人入私宅,並於今年一月凌虐至死,投入江中毀屍滅跡……”
“以及最新一樁,其綁架吏部主事之女馮蓮蓮,幸由趙都安及時救出。以上案件證據俱全,皆可查證。”
金鑾殿上安靜了。
大理寺卿周丞緋紅色的官袍後,脊背悄悄沁出細密冷汗。
他沒想到,詔衙竟不聲不響,掌握了夏江侯如此多的罪證。
雖然最要命的一些,比如與他的一些交易因缺乏證據,並未事發。
但只以這些已有的罪狀,便足以將這位世襲侯爵送上秋斬刑場。
可夏江侯若入了牢獄,會不會供出他們這些人?周丞飛快於腦海中過了一遍,確認自己雖從對方手中撈了不少好處。
但每次都很謹慎,沒有留下證據。
況且,只要夏江侯入獄,那想他閉嘴的人,大概比會出手救他的多出數倍。
“此人竟如此罪大惡極,若非督公指出,本官險些被他欺騙!”
周丞翻臉如翻書,義憤填膺道。
方才那些站出來的臣子如夢方醒。
紛紛調轉槍口,大罵夏江侯,請求女帝嚴懲不貸。
這場針對趙都安與馬閻的彈劾,也好似被所有人忘記,成為了夏江侯的審判會。
……
……
就在朝堂審判如火如荼之時。
趙都安也離開家宅,朝著皇宮方向走出許久。
太陽昇起後,陽光熾熱,他躲在車廂中納涼。
沒有手機,顛簸的車廂也著實不適合看書……
尤其這年代的話本故事,不是才子上了佳人,就是才子上了女鬼,或者才子尚了公主……
趙都安表示,這個年代的作者膽子太小,連幻想都不敢寫女帝,鄙視之。
只能無聊地看窗外風景。
然而起初外頭街道景象還一切正常,漸漸的,他卻生出不安來。
“小王,還沒到皇宮麼?”趙都安忽然問。
車伕小王也奇怪道:
“大人,好像不大對勁,這條路我走過不止一次,但不知怎麼的,這條街好陌生。”
說話的時候,他也操控馬車降下速度來。
趙都安起身,下意識握住佩刀,挑起車簾。
只見二人不知何時,拐入了一條清冷的街道。
兩側是一棟棟鋪子,卻都空蕩著,沒有半個行人。
也沒打烊,店鋪都敞開著。
包括路邊一個麵館,鍋裡甚至還有翻騰的麵條,與散發出的嫋嫋熱氣。
偏偏卻沒有半個人影。
“停車。”趙都安沉聲道。
車伕也意識到危險,忙勒緊韁繩,按住腰間武器,警惕地打量四周。
主僕二人下了車,先朝後方望去。
卻見二人過來的方向街道綿長,好似望不見盡頭。
再看向前方,也是一般無二模樣。
“大人,這怎麼……”
姓王的年輕官差臉色發白:“我們不會遇到鬼打牆了吧。”
趙都安抬手削了他一個頭皮,罵道:
“青天白日,哪來的鬼怪?”
他臉色難看道:“不過,我們的確遇到麻煩了。”
這一刻,他想到了天師府那名“散官”的預警:
他頭頂縈繞的血光之災!趙都安起初以為,這場災劫應在夏江侯身上,但昨日卻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