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對付我,還差得遠,皇城供奉中哪一個拎出來不比你拳法紮實?”
趙都安默不作聲,只專注抵擋一道道刁鑽詭異的劍鋒。
這套拳法他的確不熟練,與大內供奉們難以比擬。
但他並不沮喪,因為高離並不知道,這只是趙都安第一次打出這套拳。
更不知道,趙都安踏入這條修行路,才短短兩月。
而他閒暇的精力,也絕大部分投入在其他方向。
若高離知道眼前之人,只第一次打出“攻山拳”,便已有這般成效,不知會作何想法。
然而趙都安並無解釋的必要,他雖處於絕對的下風,可眼中神采卻愈發明亮。
溫室中養不出武道強者,真正的領悟與進步,須在生死搏殺間才行。
這一刻,趙都安甚至有些感念高離的傲慢。
他在這一次次攻守中,瘋狂從這位昔年的天才劍客身上,汲取營養。
抵擋對方的姿態,也從起初的手忙腳亂,漸漸趨於從容。
“恩?”
高離也察覺到了這變化,眼神變了變,手中劍鋒倏然凌厲。
可趙都安卻好似提早察覺,竟突兀朝後暴退,拉開距離。
靴子在地上摩擦,忽然也揹負起左手在後腰。
右手翻轉,於頃刻間一掌推出。
“嗚嗚——”
狂風乍起,這一刻,長街上空的陰雲似乎也被攪動,伴隨趙都安一掌打出,漫長的街道兩側,無數酒旗,燈籠飄起。
飛沙走石……
腦海中,浮現出沙漠邊緣,大虞太祖打出掌風,吹落漫天星辰的一幕。
星河倒掛。
這一刻,饒是以高離的經驗,也猝不及防眯起了眼睛。
凜冽的掌風襲來,掀飛了他的斗笠,吹散了他的頭髮,靛青色面具也簌簌抖動。
他的雙腿卻死死紮根在地上,如林中老樹,根鬚深深扎入大地。哪怕風暴過境,也無法動搖。
然而這傳自大虞太祖的掌法,真正的威力卻不在此處。
掌風只是其一,吹打神魂為其二。
這一刻,高離身軀雖紮根不動,可隱約間,卻見一道模糊的神魂虛影,被掌風擊打,隱隱要脫離軀殼。
“回來!”
高離突兀斷喝一聲,武夫氣血沸騰,頭頂隱有紅光透出,將神魂硬生生拽回了軀體。
他迎風而立,輕輕搖頭,心想這便是你的底牌麼?
不愧是徐氏皇朝秘傳,區區凡胎境,便已有如此手段,憑此一掌,同品中可橫行。
然而,大境界的差距卻不是僅憑一門武學,便可彌補的。
神章境武人神魂穩固,卻不是……
高離正想著,心頭卻突兀生出強烈的危險預感!腦海中警鈴大作,源於神章武人的機警,先於五感六識,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高離瞳孔驟然收縮。
耳廓中,隱約於風聲的掩蓋中,捕捉到了一絲輕微的音爆。
瞳孔深處,也倒映出一柄迅如閃電,興奮地顫抖,不斷放大的暗金飛刀!
飛刀金烏!
這一刻,被趙都安藏在袖中,暗暗蓄力已久的上品神兵,在掌風的掩蓋下,以恐怖的速度襲殺而出。
當初,趙都安曾以飛刀偷襲,切斷海棠的髮絲。
那時候,他便判斷出,只要對方缺乏警惕,他便有重傷神章境的可能。
所以,從看到高離那一刻起,他便在蓄謀這一刀。
之前的一切都是佯攻,哪怕星河倒掛,都也只作為飛刀的掩蓋。
而此刻,蓄謀已久的飛刀,在疊加了馬閻教給他的“蓄力”法門之後。
攜著他當前境界最強的力量,如流星般,撕開了高離的罩袍,白色的劍士服,狠狠紮在了他的心口!風停了!長街忽然安靜下來。
高離立在原地,緩緩垂下視線,有些愕然地看著心口處的刀柄。
白色的繡淺色雲紋的劍士袍上,緩緩暈染出殷紅,如雪地上綻放的玫瑰。
高離愣在原地,沒有想到,自己竟會被一個區區凡胎後輩攻破防線。
成功了……趙都安心頭先是一喜,旋即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嗤!”
這一刻,暗金飛刀蘊含的力道,才後知後覺爆開,瞬間將染血的袍服撕開一個拳頭大的缺口。
露出了底下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