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趙的!”張昌吉怒火騰起:
“你不要欺人太甚!”
趙都安冷冷起身:
“你若這般,便是沒得談了。”
說著,作勢往外走。
“等等!”
張昌吉按在膝蓋的手青筋隆起,終歸還是叫住了他。
趙都安嘴角勾起笑容,施施然重新坐下:
“能好好談了?”
張昌吉沉默片刻,語氣生硬:
“說出你真正的要求。”
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
並不是因為怕了趙都安,或者說,畏懼詔獄裡的刑罰。
事實上,他堅信,憑藉張家的人脈,權勢,他即便被丟進詔獄,也不會受太多苦。
“馬閻王”雖冷血,但多少也要賣他大伯幾分面子。
若按他脾氣,寧肯去詔獄逛一圈,再大搖大擺走出來,甚至趁機大做文章,反向攻訐趙都安,也不可能對其低頭。
但他有另一樁擔心,即:
京營火器匠人失蹤案。
他很清楚,詔衙正在調查此案,而自己若在這個關節,被抓進去,會很麻煩。
一來,容易被關注,暴露疑點,本來沒人盯著他,但萬一這幫人給他栽贓的功夫,察覺出一些馬腳呢?
其二,則是他一旦被抓,很容易觸動與他聯絡的某些人的敏感神經。
屆時,沒準會發生怎樣的變數。
張昌吉不敢賭。
他沒必要為了和趙都安置氣,將自己,乃至整個家族都置身於抄家殺頭的風險中。
同時,在他確認了,趙都安只是單純誣陷他後。
便意識到,最好的解法,是暫時忍氣吞聲。
付出一些代價,與姓趙的和解。
至於今日恥辱,大不了以後找回場子。
他雖不聰明,但也不傻。
這才有了,要求單獨談話的舉動。
而聽到他這句話,趙都安臉上,同樣洋溢起燦爛的笑容。
嘿,這蠢貨上鉤了!
“所以,你想與我和談?”
趙都安一副勝利者笑容,就差沒翹起二郎腿了。
張昌吉面無表情:
“是。你開出價碼吧,怎麼樣才能和解。”
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夫人的事休提!”
“呵呵,放心,我又不姓曹,對人妻沒興趣。”
趙都安笑了笑,略作思忖,為難道:
“最近手頭有些緊,不知張兄是否寬裕,借些銀兩。上次你登門,不就說,我欠了你錢麼,乾脆坐實。”
什麼曹……張昌吉自動忽略了聽不懂的前半句,眼底浮現輕蔑:
“可以,你開個價吧,要多少。”
果然是貪婪小人!
趙都安慢悠悠豎起一根手指。
“一千兩?”
張昌吉皺起眉頭,雖肉疼,但還是點頭:
“可以,我這就命賬房給你取。”
“不不不,”趙都安慢悠悠道:“是一萬兩白銀。”
張昌吉聽到這個數字,愣了下,然後再也忍不住,暴怒起身:
“你不要太過分!一萬兩,你怎麼不去搶國庫!我這宅子上下全賣了,都沒有一萬兩!”
大虞京城裡,地段,面積,各方面都上好的大宅,市價也就五千兩上下。
多少百姓拼死拼活一輩子,都買不起首都一套房裡的一個茅房。
張家雖略有家財,但那是整個家族的。
張昌吉分家後,他一個京營的低階武官,滿打滿算,也就攢下一千多兩,其中相當一部分,還是分家時父親給的。
當然,這裡頭不包括幫“南邊的人”辦事,拿到的那筆黑錢。
“這麼激動做什麼,”趙都安皺了皺眉,“生意是要談的嘛。談,都可以談。”
張昌吉被安撫,神色稍緩:“最多一千兩!”
“八千兩。”
“……一千五百兩!”
“五千兩。”
……
二人激烈砍價半天。
最終,以趙都安再一次起身,即將推門而出為終結,達成了“三千兩”的成交價。
雖說他估摸,這應該不是張昌吉的極限,但他的目的是辦案立功,只順手撈錢。
沒必要真把人逼急了,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