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道門主修神明:天道。
據女帝說,天道與世尊,乃不遜於“武神”的兩條修行路。
“據我所知,天師府裡,修天道的神官不說為數眾多,至少也是人手一個……老先生,您莫要欺晚輩不懂。”趙都安鄙夷。
覺得這老頭在扯大旗,忽悠他。
張衍一莞爾,也不解釋,反問:
“天道不比武神強?”
我哪知道……趙都安搖頭,隨口糊弄道:
“天道或許厲害,但不巧,晚輩信奉人道。”
他主要想找個由頭,讓這倔老頭死心,別纏著他。
張衍一失笑:“你這小小年紀,卻喜說大話,卻好似分得清天道與人道般。”
若是平常,趙都安不會與他辯論。
但今晚醉酒,頭還有些暈乎,又給這陌生老頭一陣說教,心頭不悅,隨口懟道:
“有什麼分不清?依我看來,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這是老子《道德經》中的名句,前兩句幾乎無人不知,但後一句卻不很有名。
趙都安前世為仕途鑽研國學時,將老子五千言背的滾瓜爛熟。
此刻酒醉下,隨口丟擲,心中本沒有什麼算計。
卻不想,落在倔老頭耳中,卻令其短暫怔神。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以奉天下,
唯有道者……
張衍一咀嚼片刻,略顯驚異地看向對面少年。
以他的境界,當然不會因這句見解而如何驚詫。
他意外的,是這般凝練深刻的句子,竟出於這醉酒凡胎浪蕩子口中。
事情似乎變得有趣起來了。
張衍一生出考校心思,問道:
“哦?那依你之見,何謂‘道’?”
趙都安隨口背誦: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以觀其妙……”
張衍一起初還饒有興趣聽著,但漸漸的,老天師不再慵懶隨性,狹長雙眸也緩緩眯起。
趙都安卻不背了。
“怎麼不說了?”張衍一有種被斷章般的難受。
趙都安理所當然道:“我就只有這點看法,說完了啊。”
張衍一想了想,搖頭道:
“你說的這些,過於玄虛,算不得真正體悟,若能凝練為一句,才算你明白。”
一句?用一句話闡述道?
趙都安呵了聲,乘著醉意,模仿老天師,抬起一根手指,蘸了蘸醒酒湯。
抵住朽木桌案,用拙劣字跡寫下一個個筆畫:
“道生一……”
就在他寫出這三個字時,京師上空雲層中,竟忽有電閃雷鳴。
“轟隆!”
猙獰蛛網般的電光撕裂暗夜。
而後,劈里啪啦,豆大雨滴,毫無章法,砸落下來。
一筆,驚天。
……
明天有事,可能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