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奉城,提前佈置下,兩名影衛早到一步,在客棧中以「旅人」的身份住了好幾日。
「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吧,」
趙都安微笑示意,見兩名影衛略顯拘謹地坐下,才問道:
「本官此行微服前來,目的你們當已知曉,這段日子,此地可有變化?」
書生與紅葉對視一眼,前者嚴肅道:
「回稟大人,按您的吩咐,我們一直與以『戲子』為首的間諜分別保持秘密聯絡,換俘回來的諸多逆黨,至今依舊被安置在城東十里外的一處莊園中,尚未被轉移。
前段日子過年,逆黨曾在此聚會,莊孝成曾出現……可惜提前沒有徵兆,等間諜們傳回訊息,人已經散去了。」
「至於這段日子,謹慎起見,我沒有聯絡他們。不過我們暗中調查,卻得知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哦?」趙都安挑起眉毛。
病秧子書生正要說話,突然間,委頓在椅子裡昏昏欲睡的金簡眼皮「啪」地撐開,應激一般望向外頭。
繼而,霽月丶浪十八丶公輸天元三人,也近乎同時神色錯愕地望向屋外。
「馬蹄聲……還有刀劍……很多人……朝這邊來了,正在包圍客棧。」
酒鬼浪十八突然開口。
這位曾經的拒北城參將眼神凌厲,一個健步至房間角落,推開窗子一條縫隙,沉聲說道。
包圍客棧?刀劍?趙都安愣住,錯愕地看向書生與紅葉。
兩名金牌影衛同樣表情茫然,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出去看看。」趙都安起身說道,率先往外走,屋內幾人忙跟隨。
他們剛走出房間,就聽到客棧正門傳來嘈雜聲,伴隨著人們的驚呼聲,與大聲呼喝:
「朝廷抓捕逆賊,所有人速速蹲下!」
與此同時,趙都安憑藉出眾聽力,捕捉到整個客棧四周,都被腳步聲填滿。
他左右扭頭,竟看到四面八方的圍牆外頭,隔壁的建築屋頂上,躍起一名名弓弩手。
皆手持軍用弩箭,瞄準客棧後院的天井,鋒銳的箭矢於陽光下閃爍寒光。
「大人小心……」
原本在客棧中收拾房間的錦衣們也都蜂擁走了出來,侯人猛從行李中抽刀出鞘,疾奔出來,仰頭瞥了眼四周幾個「射擊點位」的弓弩手,臉色變化:
「是法器弩箭!」
「保護大人!」
一群錦衣校尉各自抽刀,將趙都安幾人圍成一圈,警惕隨時可能降臨的箭雨。
渾然好似忘記了,相比趙都安身旁的四名世間境,真正更該保護的是他們自己……
「咣噹!」
旋即,客棧前門被一股大力硬生生踹飛,整個房門橫飛出來,狠狠拍在後院的地上,揚起一股煙塵。
趙都安冷眼望去,只見一群全副武裝,披甲持刀的精銳官差如洪流般湧進院子,將院中眾人以半圓包圍。
這群官差領頭的一個,膚色偏黑,眸光凌厲,與旁人穿軟甲不同,身上只有一件捕頭袍,袖口領口滾邊呈深紅色,繡銀線,趙都安一眼就認出,是府衙級的捕頭才能穿的制式。
牡丹堂緝司張晗明顯愣了下,趙都安瞥了他一眼,低聲問:
「認識?」
張晗壓低聲音,說道:
「濱海道西府衙的捕頭,張儉,和我同姓,但不是本家。是個挺厲害的傢伙,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西府衙捕頭?欒成的手下?
怎麼跑到奉城縣了?趙都安疑惑之際,只見一大群官差後頭,一襲緋紅官袍氣勢洶洶走來。
身後還跟著個神態拘禁的縣令。
頭戴烏紗,中年文士模樣的知府欒成厲聲呵斥:
「大膽逆黨,竟膽敢藏匿於本府轄區,招搖過市,罪不容誅,速速放下武器投降,本府或將從輕發落!」
趙都安表情一下變得異常古怪,周圍的梨花堂錦衣們也從如臨大敵,轉為茫然錯愕。
不是……
我們成逆黨了?
金簡都不困了,小手從口袋裡取出水晶磨片眼鏡,戴在鼻樑上認真看戲,若非場景不合適,她都想抓一把瓜子。
嘖,跟著官府辦案真有意思……
「你們……」旁側,海棠眉梢一揚,大長腿邁出一步,一手按在腰間飛刀上,就要開口。
卻突然給趙都安拉了下,攔住。
「奉城轄區,四品知府欒成?」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