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席?在板車上打盹的金簡耳朵支稜起來,下意識捂住荷包。
她聽說吃席是要隨禮的……就根本吃不回本那種。
「……唉。」趙都安哭笑不得,頓時失去了走正門回家的勇氣,指揮張晗趕車繞道去了後門。
畫風終於正常了些。
板車停在後門外,趙都安躍下車,也不喊人,將飛刀朝院中一丟。
「砰」的一聲,挑開門栓,開啟後門,將馬車領了進去,張晗和海棠默契地一前一後,抬起箱子。
跟著趙都安往裡走。
公輸天元揹著手,四下打量:
「嘖嘖,趙兄你家很不錯嘛,比我住的好多了,這宅子多少錢,唉,可惜我的錢都砸在製造法器上了,否則我也整一套……恩,如果這些燈籠不是白色的就更好了……」
霽月默默跟在最後頭,近乎飄進來,披散下來的黑髮搭配紅衣,意外地和府上的喪葬風很是搭配……
趙都安黑著臉走在前頭,等繞過了後院,迎頭就看到廚房走出一名廚娘。
廚娘頭頂纏繞著白綾,手裡捧著個簸箕,裡頭是曬乾的蘑菇。
出門猛地看到這支怪異至極的隊伍,整個人都懵了:
一男一女面無表情抬著口近乎棺材的大箱子。
一個揹著竹筒的胖子嘴碎地評頭論足,指指點點,旁邊跟著著個好像困的隨時能跌倒的臉色蒼白的姑娘。
棺材後頭還飄著一個標準的溺死的水鬼模樣的玩意……
而畫風奇特的隊伍最前頭,是已經取下了易容面具,恢復真容,已經死了的大郎。
「啪!」
廚娘手裡的簸箕一下掉了,蘑菇滾的滿地都是,她張大了嘴,面露驚恐,呢喃道:
「今年是頭七麼……老爺您這是從陰曹地府回……」
「胖嬸,好久不見啊。」趙都安隨口打著招呼,朝廚房內聞聲走來的幾名廚娘點頭:
「再做點吃的,等會送過來,我們人多。」
眾廚娘:「……」
隊伍繼續往前走,一名拎著糞桶的家丁見了鬼一般呆立原地,雙腿顫抖:
「老……老爺……」
「站穩了,這東西也不興灑了。」
一名丫鬟抱著曬乾的衣服拐過轉角,嚇得一個屁股墩坐在地上,大眼睛裡滿是驚恐,伴隨著尖叫:
「啊!鬼——唔!」
公輸天元隨手一個「失語術」,朝趙都安露出暖男微笑:「放心,低調嘛。」
丫鬟:「……!!」
一行人一路走,一路撞見一個個府裡的下人,每個人頭上都纏著白絲綢布,嚇得面無人色。
終於,察覺不對勁的趙家老管家趕了過來,整個人呆住,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顫聲道:
「大……大郎?!」
趙都安笑容溫和地走過去,扶住因激動而將跌倒的老管家,笑道:
「是我,我沒死,帶著朋友回來了,趙伯你叫姨娘和妹子來內堂,對了,莫要讓府裡的人外出,我短時間不希望我回來的訊息傳出去。」
趙伯愣神片刻,感受著肢體接觸的溫度,眼眶溼潤,激動點頭:
「好,好……」
內堂。
趙都安一行人坐下沒一會,門外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繼而,一大一小兩個渾身穿著白色孝服,容貌出眾的女子一起映入眾人眼簾。
尤金花和趙盼明顯瘦了些,臉色也帶著疲倦,眼圈通紅伴隨著浮腫,渾身上下沒有半點飾品。
母女兩個呆呆地站在門口,兩雙眼睛死死盯著堂內談笑風生的趙某人,眼圈驀然湧上淚花:
「大郎(哥)!」
趙都安略帶歉然地起身,微笑道:「姨娘,妹子,我回來了,我沒死。」
二女喜極而泣。
……
半晌。
在內堂上演了一出家庭悲喜劇的母女兩人終於平復好情緒,腫著通紅的眼泡,尷尬地看向其餘「客人」,羞恥心後知後覺湧上心頭。
「大郎……姨娘去催促下人上茶。你……與友人先坐。」
尤金花丟下這句話,逃也似地離開,終歸是大族出身的,養在深閨的婦人,對教養禮儀頗為看重。
當眾失態只覺面紅耳赤,確認大郎假死後,便在廳裡呆不住。
「娘……等等我,我也去!」
趙盼饒是性格粗放,也扛不住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