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個明白。」
「是!」
陳御史邁步出列,早有準備般,般袖中取出一封厚厚的摺子,雙手捧著,也不開啟,便口誦彈劾內容。
言辭激烈,直指曹茂。
內容以百姓傳言為起始,到大理寺受理案件,與都察院多位御史走訪,及調取昔年拒北城呈送京城公文等內容,條分縷析,字字珠璣。
彈劾安國公曹茂縱容子嗣,禍亂欺壓軍屬,案發後,安國公如何遮掩粉飾,虛構內容,以誤導朝廷判等。
聽得大殿上群臣表情各異,尤其陳紅奏摺中,提及不少罪名,是外界傳言中不曾有的,更令人驚訝。
「一派胡言!」
曹茂強忍著憤怒聽完,立即大聲陳詞:
「陛下,陳御史所言多為虛假誇大,近日民間議論,臣亦有所探查,且不說其虛假頗多,中傷老臣之意圖不加以掩飾,單說這謠言傳播之快,出現之突兀,處處透著詭異。
臣以為,此謠言乃是有人惡意推動,只怕是京中逆黨所為,目的無非是敗壞朝廷與臣的名聲,離間君臣恩德,望陛下明鑑是非,還臣以清名!」
逆黨?
眾臣聽著這詞,微微咧嘴,心說曹國公啊,伱是真的在外太久,與京中現狀脫節啊。
京城逆黨都被姓趙的收拾成孫子了,現在三歲小兒找背鍋的,都知道不能推給逆黨。
陳御史情緒比他還激動,大聲道:
「陛下!世間素無空穴來風!如今京城上下,市井朝堂,無一不議論曹茂醜事,民意滔滔,不可忽視啊!」
曹茂鼻子差點氣歪,心說外頭民意為啥「滔滔」,你們這幫人心理比誰都清楚。
龍椅上,女帝從容淡定,道:
「傳言真偽,口說無憑,大理寺少卿魯直,你說說那樁案子吧。」
殿內,藏在人群裡的魯直走出,以他的品秩,除非大朝會,否則無法上朝。
這會渾身不適應,卻依舊大聲道:
「回稟陛下,臣這兩日親審北地血刀一案,多方核實,確認昔年定論確有蹊蹺,玷汙罪將浪十八妻子之人,疑為曹國公之子……」
「血口噴人!」曹茂急了,他不認識魯直,指著他罵道:「你膽敢汙衊本公?」
「曹國公!且聽魯少卿陳述案情。」女帝高遠冷淡的聲音,從珠簾後傳出。
袁立也適時補刀,幽幽道:
「曹國公,這裡是金鑾殿,不是拒北城的軍營,這般大吼大叫,哪怕陛下寬仁不介意,終歸有失體統。」
曹茂一下噎住,只得閉嘴。
魯直是個犟脾氣,半點不給他面子,當即一條條,一件件,當場陳述自己查案所得。
正如浪十八在牢獄中所說,這件事知情者很多,當年曹茂處理的也不很妥善。
只是因為整個朝堂,無人願意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參將,得罪曹國公。
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拒北城送來的公文。
如今在袁立的操刀下,相關證據鏈很容易被找出,伴隨魯直陳述,殿中氣氛也變得壓抑沉悶起來。
饒是朝臣皆是老辣政客,但聽聞曹茂父子乾的那些事,面上不說,心中亦是不恥。
曹茂臉色愈發難看,額頭沁出細密汗珠,他終於察覺不對勁了。
按他原本預想,女帝想拿這事敲打他,肯定會給他臺階,曹茂甚至已經準備好了,他會認下一些彈劾指控中相較輕微的罪責。
這樣一來,便相當於表達臣服姿態,女帝抓著罪名處罰他一次,也能接受。
但從打上朝開始,女帝就沒有給他半點臺階,反而是一副要給他定罪的架勢。
「陛下!」
終於,等魯直陳述完畢,曹茂深深吸了口氣,壓下激動的情緒。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拱手望向龍椅,大聲道:
「陛下,臣不知這位魯少卿所謂的調查,究竟是如何查的,那些所謂的證據,又是從何處得來。
臣只知,那浪十八昔年于軍營暴動,刺殺上級,打傷打死同袍數人,而後面對軍法逮捕,暴力抗法,殺戮眾多……
這些,都有鐵證在!這等罪人,眼中哪裡有半點同袍之情?哪裡有半點法度軍規?
哪怕退一萬步,他當年殺人或有情有可原之處,但,軍法無情!此人觸犯軍法,理應按律斬首,明正典刑!此等不忠不義,大奸大惡之徒,口中所謂冤屈如何能取信?
還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