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王反……唯陛下馬首是瞻……
“茶容小齋”內,暮秋的寒風驚動了院中的秋樹,燒的內裡泛紅的火爐也竄起少許的火星。
趙都安終於有了詫異的表情,微微坐直了幾分,凝視著這名頗有名聲的寡婦。
投誠!投名狀!
對方竟如此開誠佈公,不加掩飾地遞上了投名狀!
“蕭夫人,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趙都安眯著眼睛問。
蕭冬兒眸子不躲不避,神情中猶有堅毅決絕。
“大人,你若沒聽清,我可以再說一次。”蕭冬兒平靜道。
趙都安沉默了下,問道:“為什麼?”
他不意外於,這個層級的家主能看透天下局勢,也並不太吃驚於這個女人的決斷和賭性,但他很好奇,究竟是什麼給了她做出選擇的依據。
女帝登基才三年,八王虎視眈眈。
最終花落誰家,哪怕是精通推演的張衍一,都算不出,看不明白。
蕭冬兒坦然道:
“因為蕭家不能與恆王爺綁在一起。如今天下,匡扶社餘孽雖猖獗,但早已大勢已去,註定無法逐鹿天下,當今陛下立足漸穩,已有帝王氣象,坊間雖傳言,八位王爺或有問鼎之心。
或許八人合力,確有一戰之力,但哪怕退一萬步,八王獲勝,可天子龍椅只有一個,誰能坐?誰不能坐?
當今公認的,建成道靖王最強,其次便該是雲浮道的慕王……往下論座次,恆王大抵在中游,雖比嶺南王強出許多,但若說問鼎……青州道上千年曆史上,從未出過一位帝王。”
這番話侃侃而談,一介女流,品評起天下格局來,竟別有一番氣魄。
趙都安平靜道:
“所以,你認定了恆王不會獲勝,哪怕八王聯手,真做了了不得的大事,那等分功勞的時候,恆王也排不進前三。而到時候,坐上帝位的那個,又豈會容忍臥榻之側,有旁人安睡?”
蕭冬兒頷首道:
“大人明鑑。故而,若陛下勝了,那我蕭家與恆王綁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若不幸教某位王爺取勝,與恆王綁在一處的東湖蕭家,仍不會有好結果。既然如此,為何不賭一賭?”
這一刻,她說的極為坦蕩,更隱隱有一點瘋感。
趙都安沉默,他大抵能猜出,這個女人選擇押寶女帝,應該也有被恆王府欺壓太久的緣故。
但還是……很……
瘋狂。
“你可知,就憑你方才這幾句妄議朝政的話,本官就可以將你丟進詔獄裡。”趙都安忽然道。
蕭夫人嫣然一笑,並不驚慌,捧起烤好的年糕呈上。
趙都安接過,說道:
“我怎麼信你說的這些呢?若你是徐祖狄派來演戲的呢。”
蕭夫人微笑道:
“大人若肯點頭,冬兒這便大搖大擺與大人出去,或將方才的話,錄製成影像。再或者,我蕭家既然在生意中不取分毫利益,哪怕是假的,也危害不到朝廷不是?”
“這是整個蕭家的決定?”
“我是家主,我只要做了,整個家族就都沒了回頭路。”
蕭冬兒平靜回答,“只要成了皇商,恆王再憤怒,針對,起碼明面上做不了什麼,我蕭家便也能扛得住。”
“最後一個問題。”
他忽然邪魅一笑:“既是上門求我,那你如何取悅我?”
蕭夫人愣住了,眼神中突地流露出一絲哀婉與嘆息。
“大人想要冬兒做什麼,便可以做什麼。”
她想歪了。
見趙都安閉口不答,這位整個大虞朝極富盛名的寡婦咬了咬牙,走近了幾步,便要屈膝跪下去……
卻被一隻鐵叉虛攔了下。
“夫人這是什麼意思?”趙都安噙著笑容。
“我……”
趙都安淡淡道:
“我的確需要你做一件事,再過一段日子,朝廷在湖亭開市,你可知道?”
話題轉換太突兀,蕭夫人腦子短暫宕機了下,才點頭:
“自然知道。這是近期各地商賈最為關注的大事,說是朝廷會在湖亭有一場會議,公佈第一批皇商名單,與一應商策。”
趙都安點頭,平靜說道:
“我可以給你一個皇商的名額,但不是現在,我需要你到時候去參加湖亭之會,等我訊息,也許到時候需要你們蕭家公開做一個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