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也很深遠,他本就沒有太大野心,想的也只是延續子孫榮華富貴。
但他運氣不好。
沒想到,老皇帝駕崩,二皇子簡文玩了一手宮廷政變,直接把太子和其餘兄弟砍了。
更沒想到,皇宮修行二十年的三皇女執掌太阿劍,誅兄平叛。
到這裡也還好,只要局勢不變,他依舊可以養寇自重,雙方押寶,坐山觀虎鬥。
但卻沒料到,趙都安一手新政,直接對其慢放血,並將八王與女帝的矛盾一下變得尖銳起來。
而一旦戰爭開啟,正如趙都安所說,淮安王這塊大肥肉誰不眼饞?
沒有。
他有如慕王、瓊王、燕山王等人可以退守原籍,以此自保的地形優勢麼?
也沒有。
所以淮安王看似強大的外表下,是針扎就破的慌張。
趙都安正是看清了這一點,所以才如此直接地挑明。
“王爺,”
趙都安輕輕嘆了口氣,主動打破了寂靜的氛圍,他拿起酒壺,再一次給父女兩個斟酒。
這一次,以茶代酒的徐君陵沒有阻擋。
“其實您很清楚,眼下僵持不動的局勢,已經是最好的了,而最壞的無疑是兵戎相見。
您若與那幾位王爺站在一起,結果會比支援陛下好麼?不會的。您只要支援陛下,哪怕新政的確是慢放血,但終歸只是放血,不是殺人。”
趙都安眼神誠摯地說道:
“新政要施行成功,十年才初見成效,二十年或許才有大變化,若能平穩落地,淮水士族不會消失,只是沒如今這般強盛罷了。
您依舊有用,陛下又何必動一個有功之臣?淮王府的富貴,子孫幾輩子都花不完,又何必太貪心?”
良久。
淮安王的胖手緩緩拿起眼前的酒盅,慢慢將清冽的酒液灌入喉嚨。
然後坐在椅子裡,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
“無怪乎你能令正陽先生尊一個師字,口才功夫,的確了得。本王險些被你說動。”
趙都安揚了揚眉毛:“王爺認為我在胡說八道?”
淮安王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自嘲一笑道:
“小子,你比君陵所描述的更不凡,但本王還要教給你一個道理。”
趙都安恭敬道:“洗耳恭聽。”
“沒人知道雷雨和豔陽哪一個會先來,未來之事,永遠無法紙上談兵地推論出來,蓋因萬事萬物皆有變數。
而生意場上,想說服人,靠的永遠不是一張嘴。”
趙都安若有所思。
淮安王說道:“送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