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慘然一笑,就想開口讓胖子把我放下來。但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我不是聖人,面對死亡,無法做到淡然處之,這種主動求死的事情,也實在是做不出來。
“哎……”
我趴在胖子背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為了自己的懦弱,還是為了即將到來的死亡。
深深地抽了一口煙,將嘴裡的菸屁股吐掉,這種生死關頭,自然也顧不上什麼保護古文物遺產環境的事兒了——想到這裡,我的阿q精神再次發揚,臨死前能抽上一根這麼好的煙,實在是不枉此生。
可惜就是俺還沒結婚,實在是一大憾事。
胖子跑得速度頗慢,步伐也還算穩健,再加上有他一身肥肉的緩衝,趴在他背上還挺舒服的。但地宮裡一片幽暗,礦燈的電量也漸漸耗盡,光線逐漸黯淡了下來,胖子看不清路,跑起來也就深一腳淺一腳的。
突然,只感覺他身子一晃,整個人就向前栽了過去。
難道是被什麼東西絆倒了?
也罷,也罷,既然跑不掉,何苦浪費這力氣呢,不如停下來,抽根菸,笑對死亡,倒還頗有幾分好萊塢災難片的味道。
“臥槽,前面怎麼沒路了……”
胖子的驚呼聲響起,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他不是被什麼東西絆倒了,而是前邊根本不是平路,而是向下的石階,他一腳踩空,這才栽了下去。
我趴在胖子背上,全身是傷動彈不得,自然沒法做出反應。胖子本來反應就慢,動作笨拙,現在還揹著我這麼一個大活人,栽下去之後也不可能站穩身子。
於是,我們倆,就只能眼睜睜地順著石階滾了下去。
開始我壓在胖子身上時還沒什麼感覺,但翻滾過來,當胖子壓在我身上時,我頓時感覺自己的身子就像是被壓路機碾壓了一遍。
更何況我還全身是傷,左手手臂上,左肩上,胸口上,後背上,都是深可見骨的傷口,本來都已經差不多癒合,不再流血了,現在被這麼一擠一壓一撞,又統統開裂,鮮紅的血液一下子湧了出來。我頓時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沒疼得背過氣去。
也不知滾了多久,就在我幾乎快要疼暈過去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但礦燈早已經脫手,不知落在哪一級石階上了,我們眼前頓時一片昏暗。
還好這最後一下,是我壓在胖子身上,我勉力抬起頭,四下張望了一番,發現前面不遠處,居然亮著一團幽幽的綠光。
這是哪裡?
看著那團幽暗詭異的綠光,我的心不禁沉了下來,難道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陰曹地府?難道我已經死了?
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有地獄這樣的靈魂歸處?
我呆呆地張望了片刻,眼睛逐漸適應幽暗的環境,這才看清楚,距離我們大約五六米遠的綠光旁邊,居然還蹲著一道身影。這道身影明顯察覺到了我和胖子的存在,站起身,緩緩地向我們走了過來。
這難道就是地府的索魂使者?
那道綠光,難道就是幽冥地府的入口?
我心裡有些不寒而慄,雖然我是堅定的馬克思主義信仰者,無神論者,但看到這樣的場景,卻還是難免心旌動搖。這道身影離開綠光,融入黑暗中,我就看不清了,聽著它的腳步聲,才能察覺到它正在向我們漸漸靠近。
突然,一團柔和的白光在我身前亮了起來!
我這時候才看清楚,站在我們面前的身影,赫然正是墨鏡女!
她手上舉著一隻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氚氣燈管,正居高臨下地冷冷盯著我看,臉上神情中滿是疑惑和訝異。
我仔細地打量了她片刻,發現她確確實實還是個活人,也沒有絲毫殭屍化或者血屍化的跡象——我實在是被血屍弄怕了——這才放下心來,呵呵一笑道: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莫名其妙冒出來這麼一句話,但很明顯,墨鏡女也被我這麼無厘頭的開場白唬得一愣,半天沒說出來話。我見氣氛有些壓抑,不由地訕訕一笑,準備再說些什麼補救一下。
但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兩聲憤怒的咆哮,我下意識地扭過頭,藉著氚氣燈管的光芒,看到兩具血屍,正從石階上一步一步地走下來,不時張開血盆大口,惡狠狠地咆哮一聲。
“媽的,還忘了這茬!”
我心裡一涼,回過頭看了一眼墨鏡女,發現她也注意到了血屍的到來,但臉上仍是沒有絲毫表情,沒有緊張,沒有擔心,沒有害怕,彷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