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登梅圖的最後一針成型,陳氏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將針線繡繃收好,回到正室,換了身漢家婦人裝扮,包了些精緻的香囊荷包手帕等物,又吩咐了南喬幾句,這才出了院子。
陳氏為何要換裝?南喬心中有些不解。又一想想,小說中都說滿人最愛臉面,看來果然如此。
家裡這麼多的房子,隨便租些出去收房租,多少能補貼家用吧…南喬一邊心中腹誹,一邊翻弄起陳氏的布料籃子…一旦陳氏允許她拿針線,這些可都是材料…
兩個大人還沒回,倒是南英先下學回來,人還沒進後院,就聽見他喊:“額娘,喬喬!我回來了!”
南喬聽得是自己的哥哥,心道,總算逮住機會,可以好好盤問盤問了,她心頭一喜,趕緊答應著從陳氏的房間出來,道:“哥哥,你回來了。”
“喬喬,怎麼家裡就你一個?額娘呢?”南英一邊笑著與妹妹搭話,一邊進了東廂自己的房間,放下了腋下夾的書包。他才十三,還不到當兵的年齡,現下正在官學裡讀書習武。
“額娘出門去了。”南喬跟在南英後面也進了房間,在房間裡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搖晃著小腿,天真地問道:“哥,額娘出門為什麼要扮成漢人?”
“咱們是正兒八經的旗人,按照規定是不允許經商的。”南英略帶稚氣的小臉上透著些無奈,嘆道:“若不扮成漢人,額娘就不能接繡活,不接繡活,咱們家…”南英看了妹妹一眼,將嘴裡後半截話嚥了下去,道:“妹妹,你別擔心,明天哥哥我滿十四周歲,就也能領一份祿米了。”
看到妹妹黯淡的小臉,南英心中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以前就是這樣,只要說起家中生活困難,妹妹心中就會認為都是自己的錯,都是自己總是病著,才讓家裡如此窘迫的,她心情鬱結之下,飯就吃不好,因此身子總也養不好…
南喬其實並不在想這些。她前世可是跆拳道高手,平時料理三五個大漢那是絕對沒問題的。這幾天,她已經偷偷開始恢復身體鍛鍊了,就算成不了高手,想來以後也絕不會再是個病秧子。李言和她,正是在大學裡的跆拳道協會里認識的呢…
想起此刻不知道在何處的李言,南喬心中自然會有些黯淡。不過她很快甩甩頭回過了神,她總會找到他的…她抬頭問道:“哥哥,我記得自己當日在街上玩的好好的,怎麼會昏了三天呢?”
南英道:“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我好奇嘛。”南喬眼巴巴地望著南英哀求道:“好哥哥,你就告訴我嘛,我都不記得了…”
004 人海兩茫茫(四)
南英道:“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我好奇嘛。”南喬眼巴巴地望著南英哀求道:“好哥哥,你就告訴我嘛,我都不記得了…”
只要你不再自怨自責,怎麼都好。南英趕緊接了話題,將那日鬧市驚馬,以及一個少年救了她,卻又撞在石礅上的事情說了一遍…他原來擔心妹妹想起當日的狀況心中害怕,但見妹妹神色正常,只是有些好奇,也就放下了心。
“這麼說,一個少年從馬蹄下救下了我?”她與少年雙雙暈了,她的靈魂附在這七歲的女娃娃身上,那李言的靈魂,應該就在那少年身上了…想到這個可能,南喬有些著急地問道:“那個少年呢?”
“當時你暈過去了,額頭那麼大一個包,情急之下,我哪還顧的上那少年?”南英愛憐地摸摸妹妹的額頭。
“可那是我的救命恩人吶,哥,你後來就沒想著找找?救命之恩,我怎麼也要說聲謝謝吧,再說,當時人家也暈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照顧…”南喬眨巴眨巴眼,將心中的焦急生生壓了下去。
“我當時揹著你回來後,就被額娘罰跪了三日。”南英解釋道:“你醒了之後,我也到隆福寺打聽了,說是那少年還有兩個夥伴,又得了那縱馬之人賠償的十兩銀子,想必也是無礙的…”
“那…”南喬想了想,道:“那少年長的是何模樣?哥,你畫了畫像吧,若是我們以後見到了,這救命之恩,怎麼著也要好好謝一謝的。”
南英聞言非常不好意思,別過臉不敢看妹妹期冀的眼神,低聲道:“我沒看清…我當時一心撲在你身上…我…”
沒看清?南喬有些沮喪。這人海茫茫的,若是能畫了畫像,按圖索人,總比這毫無線索的好…不過,自己本來也就沒奢望這麼簡單就找到他…而這救人的少年,也不一定就是李言…
還是按照自己原有的計劃,慢慢來吧。
南喬見哥哥還在懊惱,將自己的小臉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