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可以出去,或者,去醫院,我要睡覺。”我弱力到極點,驀地啞然,這好像是他家。
呵,那又怎樣。
果然,就聽到砰地一聲關上門,他走了。
我捂上被子蹭一蹭枕頭,是真得犯困,只想睡覺。
我一直把自己埋起來沒有再醒,我寧願自己睡死過去。
還沒過寒呢,刺蝟仍需冬眠。
之後的三天我一直昏昏沉沉,沒有燒,也不疼,就是暈,昏天暗地地暈。中途有很多次有人在我耳邊說話,有文博的聲音,有曼達的聲音,甚至有陸彬的聲音,全在怪我。還被人一次一次扒開嘴給我灌湯灌水灌藥,我覺得自己像被玩壞的布偶,任人擺佈。
還有一絲神智的時候又擱那兒慶幸,還好不是在家,還好不是我媽,否則她八成要抽我幾百個嘴巴子再這樣照顧我,那叫我更折福折壽。
媽媽,媽媽,我要是不鬧這一出,也許我也可以是當媽的人了。
我不是不後悔的,為什麼不再等一等。
可是又有什麼法子呢?
是我深深愛著的人,到頭來也深深愛著別人。
我不放手又有什麼法子呢?
老早就該放手了。故事到最後,拖出了香港,拖出了商戰,拖出了蘇冬亦,拖出了佔有慾,已經夠亂了,再拖上一個孩子真是比狗血電視劇更狗血電視劇。
林賽拉自問沒有那個魄力。
我想抽身,我想離開。
一如既往,大步流星。
可是我還能夠麼?
多少次,誠然我想要開口,我當真不是一個藏得住事的人。
可我需要他抱著我保護我告訴我一切有他的時候,他正身陷囹圄,還是我害的;等到我追悔莫及回身等他的時候,卻陰差陽錯地將他一巴掌推到別人身邊去了。
何況,該怎樣說得清明,我果真是個濫用藥物還□成長的怪物,在服用了前前後後將近大半個月的安定之後始終沒有安安穩穩睡過一個好覺,而我可憐的孩子又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藥毒。
那時,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不敢再說出來,也不敢再想下去。
有意義麼?
沒有,一點也沒有。
真正清醒過來,是在第四天下午。
“賽拉?你醒了,好點沒有?來,先喝藥。”晁文博就是晁文博,拿了杯黑不溜秋的膏方藥抵在床邊,除了聲音嘶啞了些,但是人還是完好無缺。他是銅皮鐵骨,我曾經以為我也是。
我輕輕格開他手裡的碗,看著他,“文博,我們分手罷。”
誠然這一趟,我哪裡還有刺,我自己剝去了自己一層皮。創面太大,算是再也無法癒合了。
我忘了,他早已說放我離開。
他放下藥,跨到床上把我撈起來,像撈起一尾浮在臭水塘裡的死魚,“賽拉……”
“林賽拉”叫夠了,他又叫“賽拉”。
“我們分手罷。”我又重複了遍,然後掙脫了他要下床,“我現在去理東西,我明天就搬走。”
他從後面抱住我羸弱虛綿的身體,他的臉頰死命地貼住我的臉頰,輕噓地說:“我不會讓你走,你可以錯,但你不可以走。我哪裡也不會去,你又知不知道我臨到最後一刻還在等你回心轉意,你原諒我。該死的,我怎麼會放開你,我怎麼會對你動手……”
我死命抓著他的手僵持不下,只好說道:“文博,什麼原諒不原諒,這一記原本就是我該受的,你不打,反倒我覺得欠你許多。文博,我真覺得自己好像發了一場大夢……可我想清楚了一件事:感情沒有先來後到的,也許是她佔過先,也許現在又是我佔過先。但是最後的最後還是要看,你心裡要哪一個。我越想越覺得,林賽拉拿什麼贏,就是這個孩子讓我握著幾分勝算。你可以罵我,可以恨我,但當你用那種眼神看我,而我又看到蘇冬亦在你懷裡,我就下定決心不要這個孩子。因為早在我選之前,你就替我選好了,我就更不能讓咱們的孩子白白淪為一個籌碼。你說過,你最討厭被要挾,總不能我害得你被人要挾完,我再來要挾你。沒關係的,你沒有了這個孩子,可現在醫學很昌明啊,你和她還是會幸福的……”
“那種眼神?什麼樣的眼神?你讓她受了傷躺在地上卻豪不作為任她一直流血,知不知道這樣真會鬧出人命。如果我不回來,我都不敢想……”他攜著一絲苦笑,“賽拉,如果她真的有三長兩短,我們兩個又怎麼會還有任何可能繼續?有那麼一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