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異樣,琉璃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可是有什麼不妥?是不是義父要打的仗極危險?”
裴行儉淡淡的一笑,“沒什麼不妥,恩師此次在西路軍裡負責押送糧草,想來倒是不會有什麼危險。”
琉璃不由有些愕然。蘇定方和蘇海政同為前軍總管,就算西路軍以蘇海政為主,蘇定方身為副手,也不該是負責押送糧草吧?
裴行儉見琉璃臉上已露出了擔心的神色,笑道,“這兩**在忙什麼?”
琉璃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多想,只得也轉了話頭,說起阿史那雲伊要在院子裡扎帳篷的事情,兩人說說笑笑了幾句,琉璃便出去讓人備些水,好讓裴行儉沐浴更衣。
看著琉璃走到了門外,裴行儉這才長長的吐了口氣,情形其實比他說的還要糟糕一些。西路軍集中了伊、庭、西三州的精銳共三萬人,但恩師身為前軍總管,除了從長安帶過來的不到一千名精兵,竟是無人可用。蘇海政美其名曰,糧草乃決勝之本,需要蘇定方這樣的宿將來負責,實則根本就不準備給他任何上陣殺敵的機會。恩師倒是笑著說,他們師徒兩個如何都負責運送糧草,可以師徒同心一回,但他心裡的鬱結,卻是可想而知。
只是這件事情,卻不是智謀或勇力可以改變的,畢竟這或許不僅僅是蘇海政的意思,那位蔥山道大總管程知節未必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形——也許在他看來,恩師的背後,多多少少有著那位武皇后的影子……
待到簡單沐浴更衣之後,裴行儉已收拾起心情,只與琉璃轉述了一些長安這一年來發生的趣事,琉璃卻突然道,“守約,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不是事事都能由他人安排妥當的。你也好,義父也罷,總要多做些準備,所謂錐處囊中,我想義父天生便是那種一旦上了沙場,便會鋒芒顯露的人”
裴行儉怔了片刻,不由笑了起來,“你說得是。”想了想又道,“恩師今日又說起了你,感嘆你出長安前的那番所為,安排之周密妥當,深得兵法三味,天分只怕比當年的我還強些,又可惜了一番你怎麼不是男子。”
琉璃耳根有點發熱,笑道,“義父便是愛胡說”
裴行儉皺著眉一本正經的點頭,“正是,你若真是男子,恩師倒是可以多一名弟子,我卻該如何是好?”
琉璃忍不住大笑,正想說笑兩句,院子裡卻傳來了小檀的回報聲,“娘子,有人送遷居的雞子過來。”
琉璃掀簾笑道,“這是喜事,咱們的新鄰居是西州的還是外頭遷過的?”
小檀的臉色極為古怪,“是、是娘子認識的。”
第56章 芳鄰解語 戰火初燃
窄窄的烏木院門對著小巷而開,只有一進的小小院落已被收拾得清清爽爽。房屋的外壁新塗了一層淡黃色的細泥,院中一張古拙的木案上放著盛滿粟米的大釜,案邊還有開啟的木箱,裝滿了各色絹帛。堂屋的簾子高高捲起,幾戶臨近人家的主婦正在屋中說笑,一看見琉璃都笑著迎了出來,“庫狄娘子也來啦。”
柳如月落後一步,笑吟吟的看著被眾人擁簇著的琉璃,欠身行禮,“庫狄夫人今日能來,真真是令蓬蓽生輝。”她身上穿著一件淺黃色的衫子,比先前明顯清減了些的圓臉上淡掃脂粉,看去更添兩分娟秀可親。
琉璃忙笑著還禮,“柳娘子客氣了,恭賀娘子遷居之喜。”
跟在她身後的阿燕把手上的兩端細白疊放到了院中的木箱裡,細軟潔白的布料頓時引來眾人的注目,有人上前看了一眼,又伸手摸了摸,“這是什麼料子,我竟沒見過”
阿燕笑道,“好教諸位娘子得知,這是細白疊布。”
“白疊布?白疊布哪能如此細軟?”“正是,白疊布我也見得多了,怎會是這般摸樣?”眾人立時圍了上來。
阿燕便笑著跟諸人解釋,這種細白疊布並非市坊上常見的,乃是麴家工坊新出,只怕過些日子市坊上才會有賣。幾位主婦忙拉了木箱裡的幾種衣料對比,又是打聽價錢,又是議論這樣的布料要做什麼衣裳才好看,一時倒也熱鬧非凡。
一片歡聲笑語中,柳如月引著琉璃走進了堂屋,只見這堂屋掛著米色的紗幔,坐榻上設著草青色的綾褥,看去精緻淡雅,琉璃笑道,“以前之事還未謝你,我也一直不好登門,沒想到轉眼咱們卻做了鄰里。”
柳如月搖頭笑道,“如月不敢當。若不是長史相助,我又要到哪裡去打聽表兄的下落?湊巧這處有人肯賣院子,我瞧著大小位置都好,便買了下去,託人修整了一遍,原想八月遷入,只是……”她看了一眼外面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