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間如雪浪般閃動著優雅的光澤。頓時便有好幾個人回頭去看琉璃——兩人的裙子竟是一模一樣的料子,只是琉璃是六幅,八娘卻是八幅,顯得更為飄逸一些。
庫狄氏心裡涼了半截,回頭狠狠的看了郝七娘一眼,明白是中了她的圈套——難怪自己剛剛吩咐針線房做條素色的裙子,她竟送了匹罕見的越州繚綾過來,當時自己還以為她是為了日後來賣好,原來卻是在這裡等著她!她眼角又掃向琉璃,只見她呆呆的看著越走越近的裴八娘,臉色微微漲紅,神情倒還算鎮定。
琉璃此時喜出望外,強自忍耐著做木訥狀,眼角看見珊瑚臉上的笑容幾乎要噴薄而出,又聽到崔玉娘重重的哼了一聲,另外幾個女子則不著痕跡的離自己遠了一步。
裴八娘顯然也看見了琉璃的裙子,臉色微微一變,笑容也淡了幾分。還未待她走入亭子,崔玉娘先快步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笑道,“幾個月不見,你倒是藏得嚴實。”八娘便嘆了口氣,“你道我不想去尋你們?也得能有這閒下來的時辰不是?”
兩人攜手進了亭子,庫狄氏與郝七娘又把幾個來客一一向她介紹了一遍,裴八娘臉上早已重新堆上了大方得體的微笑,便是與琉璃相見時也笑盈盈的好不客氣。只是那崔玉娘看向琉璃的目光便分外不善起來,另外兩個裴家的女兒也頗有些同仇敵愾的意思。那裴家十五娘便笑道,“八姊姊頭上這墨玉當真少見,也就八姊姊能配得上這花,卻不像一些眼皮子淺的,戴朵深點的紫牡丹便以為是名花了。”
玉娘也笑道,“墨玉就是墨玉,別的花任怎麼學也是學不出那份氣度的,白白讓人笑話罷了。”眾人頓時跟著笑起來,眼光自然瞟向了在座唯一簪了紫色牡丹的琉璃。
琉璃只能低頭不語,心裡忍不住有些驚愕,她出了跟主人撞衫這種糗,對方當然會不高興,但何至於因為這種小事這樣當面羞辱人?好在她這幾年臉皮已經練出了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換一個人,還不得給她們這麼刻薄死?就聽庫狄氏突然笑道,“說了這半天,咱們也要頑些什麼才好,對面彷彿已經樂上了。”
眾人抬頭一看,果然對面的閣樓上窗戶已經開啟,窗子後面人影閃動,看得見有年輕男子憑窗看了過來,兩下相距不過二十多米的距離,當真是眉目可見,笑語可聞。這卻是鬥花會的正戲開始上演了:按鬥花會的規矩,所謂勝者,自然要看女子這邊的評定,但大家更在意的,其實參加鬥花會的男子吟詠名花的詩句——名為詠花,實則詠人,得詩多的便是另一種贏家;而男子那邊所傳出來的詩句好壞,卻也是女子們評價他們的標準。這番明爭暗鬥,真正是郎才女貌四個字的最佳註腳。
眾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開了,庫狄氏又讓人上了棋盤、投壺等物,裴十五娘幾個便開始投壺做耍,一時嬌聲笑語不絕,連珊瑚都湊了過去,琉璃原本也想走到珊瑚身邊去,但在收到幾道輕蔑的目光後,只能自覺的一個人呆在一邊,不去討嫌。
崔玉娘卻不屑和她們一起玩鬧,只拉著八娘到一邊說話,低聲笑道,“我可是把十二孃帶來了,她生得好也罷了,難得還算知道分寸,家裡又靠著我們崔府,諒她日後也不敢對我姊姊不敬。只是,你家二哥還真來相看這些人不成?”
這崔玉孃的姊姊正是八孃的二嫂,她早就知道今日鬥花會的由來,對琉璃幾個自然十分不屑,卻又忍不住要來看看。
八娘也笑著低聲告訴她,“你還不知道阿兄是什麼人?他本就約了今日和幾位好友在此處吟詩喝酒,是那兩位又上趕子的約了這些女子來鬥花,阿兄也就隨她去了,你莫管她們,咱們且樂咱們的。聽說阿兄此次不但請來了程大將軍家的大郎程務挺,還有盧照鄰和那位駱神童,待會兒定有好詩!”
玉娘不由睜大了眼睛,“二郎好大的面子!盧照鄰和駱賓王竟都來了麼?”又笑道,“怪道你今日打扮得如此出色。你家的墨玉養得真是好,我這朵黃鶴翎卻是不及了。”
八娘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自嘲的一笑,玉娘臉上露出了憤然之色,“你那庶母也太不知好歹,非把那些女子拉到這裡也罷了,竟然還敢讓她家那位侄女和你穿上了一樣的裙子,也不想想那胡女是什麼身份!八娘你放心,看我為你出氣!也好教那些低賤女子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
八娘忙道,“罷了罷了,她們不過是些玩意兒般的貨色,何必去計較?若真鬧起來,咱們須不好看。”
玉娘拍了拍她的手,“放心,等著看好戲就是了。”又冷笑道,“姊姊那般溫柔嫻淑的人物,身子又不好,絕不能讓這種狐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