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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城裡回來,通常走的正好是這條I—295號公路,她無論如何都會被發現。她覺得自己好像被釘在了靶心上。

她向左轉彎,走上了春萌路,來到一片靜謐的郊區別墅群中。它們之間用低矮的樹籬或用來做裝飾的一排排俄羅斯橄欖樹相互隔斷,這是當地的流行時尚。一個戴著角質架眼鏡,臉上有雀斑,長得很像伍迪·埃倫的男人正在澆花。他抬起頭看了看她,朝她輕輕擺了擺手。今天所有人都顯得那麼友好,她猜測這是天氣的原因。可是她和這樣的好天氣無緣。她能夠想象到,他隨時可能從她身後走來,很有耐心地用那些能夠激發人的記憶的辦法向她提問,每當停下來時,都給她拍一張照片。

朝他擺擺手。你不希望他把你當成不友好的人。不友好的人總會牢牢記住某一些事情,所以最好衝他擺擺手,然後悄悄走你的路。

她擺了擺手,靜靜地走了。尿急的感覺又回來了,她必須忍住。視線所及之處,除了一片片的建築群、樹籬、孱弱的綠色草坪以及俄羅斯橄欖樹,看不到任何其他物體。

她聽見身邊有車停了下來。這回一定是他。她轉過身,睜大眼睛,看見的是一輛鏽跡斑斑的切羅萊特正在馬路中間爬行,速度比步行快不了多少。方向盤的後面坐著一位頭戴草帽的老人,臉上掛著果斷而嚇人的表情。她惟恐被他看出自己的驚慌失措,便低下頭繼續往前趕路。匆忙中她不慎跌了一跤,腎臟陣陣發疼,膀胱越來越滿,她感到最多隻能堅持一兩分鐘了。人們不會記得她在春光明媚的早晨路過這裡,但他們一定會記得一個牛仔褲上尿跡斑斑的人。她得立即處理這件事。

路邊不遠處有一套巧克力色的平房,窗簾關著。門廊裡放著三份報紙,第四份掉在門前的臺階上。羅西飛快地打量了一下週圍,確定沒有人看到她,便將自己藏進平房旁邊的草坪裡面。後院是空的。鋁合金的紗門把手上掛著一張長方形的紙條,她迅速地跑到門口,讀著紙條上的留言:本市婦女樂園的安·科索向您致以問候!我來時您不在家,我會再來的!多謝!假如您對本樂園的精品感興趣,請撥打電話:555—1731。底下潦草地塗抹著幾個字:4月17日。紙條是兩天前留下的。

羅西又往四周掃了一遍,當她看到她的兩側分別有樹籬和俄羅斯橄欖樹做掩護時,便迅速解開牛仔褲上的紐扣,拉開拉鍊,在後門和低壓罐之間的坑窪處蹲了下來。現在擔心有人從這棟別墅旁邊的樓上看見已經為時太晚。釋放為她帶來的快感使一切擔心都變得不重要了。

瞧,你簡直瘋了。

是的,她當然知道。但是當她膀胱裡的壓力得到了緩解,尿液變成的小溪在磚縫之間曲曲彎彎地流淌時,一種無與倫比的快樂立即充滿了心頭。

5

她大約走了兩個小時,一路上經過了許多陌生的地方,終於來到城西一處露天市場。在油畫和地毯攤位之間有一個付費電話。當她用電話叫計程車時,驚訝地發現她已經走出了自己的城市,現在來到了相鄰的梅普頓市郊。難怪兩隻腳跟都磨出了很大的水泡,她猜想自己一定走了不止七英里。

十五分鐘後,計程車到了。她利用等車的時間在市場儘裡頭的便利店逛了一圈,買了一副廉價的遮陽鏡和一條紅色化纖方巾。她記得諾曼說過,如果你想轉移別人的注意力,最好的辦法就是戴上鮮豔的飾物,以便將他們的注意力從你的臉上轉移到別處。

司機是一位肥胖的男人,有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和充血的眼睛,嘴裡噴出難聞的氣味。他穿著一件褪了色的肥大的體恤衫,上面印著越南南方地圖,底下寫著一行字:我活著時嚐遍了地獄的滋味,我死後要上天堂。鐵三角,1969。他那雙充血的眼睛飛快地掃遍了她的全身:從嘴唇開始,然後到胸部,最後是臀部,很快便對她失去了興趣。

“寶貝兒,怎麼走?”他問。

“你能送我去‘大陸快運’嗎?”

“你是指長途汽車站吧?”

“那裡是長途汽車站嗎?”

“對。”他抬起頭,從側視鏡裡注視她的眼睛,“那地方在城東。二十塊錢的路程。不費吹灰之力。錢帶夠了嗎?”

“沒問題,”她說著,深吸了一口氣,又接著說,“你能幫我在路邊找一處商業銀行的自動取款機嗎?”

“如果所有的問題都這麼簡單的話,那該省掉多少麻煩!”說完,他把表打回到$2。5的位置上,上面標著起價二字。

錶盤上顯示的數字從$2。5跳到了$2。7,起價二字不見了。此刻,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