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叔衡道:“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天駝牧場迅捷地得到訊息,便打算搶在鐵騎幫之前抓到我,我白天不敢出來,唯有夜裡方才現身,天駝牧場將此地團團圍住,牢如鐵桶,我只盼能來一位武功高強的外人,幫我解難脫險。”
一難道:“怎麼,天駝牧場是為了抓你,而非為此地寶藏?”
屠叔衡更奇,反問道:“此地有寶藏?怎地我從未聽說過?”
一難何等靈慧計謀,大驚聳動,叫道:“不好,咱們中計了!”方待拖著二人離開,只見大隊的人馬已然包圍此地,為首的正是那個李作。
一難怒極,冷笑道:“原來你從頭到尾說的盡是扯謊虛言,老衲一生只有騙人,上別人的當倒真是開天闢地頭一回!_”
李作一改老實巴交的樣貌,陰沉地道:“那滋味如何呀?我道屠叔衡是怎樣的人物,誰想略施小計,見到來了外人便匆匆現身,以為這般就能逃走了麼?我們場主早料到了。”
一難知姚巨琪雖精於騎射之術,但論步戰比武,遠非自己敵手,只是此時敵眾我寡不說,還要照料兩個廢物,偏偏此二人分別關係到‘紫影鋒’跟半張藏寶圖的下落,有不能罷手捨棄,自己武功再高,想拖著他們衝出重重人牆馬陣,實在不易之甚。
一難左右為難,惡念陡生,道:“你二人皆患如此奇疾,但現下情勢危急,要麼不救,要救我只救一個,方能衝出重圍。這可如何是好……”
邊城雪與屠叔衡對望一眼,都不由大叫道:“救我!”然後惡狠狠地死盯著對方,只怕他們一生中也從未如此敵視過一個不相識之人。
一難道:“若是要救邊小子,怕只能弄得半幅藏寶圖,而救了屠老賊,藏寶圖跟紫影鋒便都到手了……既是這樣……”
邊城雪復仇之心極其烈鬱,未待一難話落,已然伸出手扣在屠叔衡脖頸之上。屠叔衡大叫一聲,他方才長出的新皮直邊血管經筋脈絡,極為嬌嫩,經他一觸,疼痛難忍。邊城雪欲用全身之重壓垮對方,但屠叔穩衡武功未失,只輕輕反手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擒拿,便將邊城雪制住。周遭天駝牧場見對方處在重重金湯固圍之中竟內訌起來,打得異常慘烈,卻也十分好奇,加之唯恐有詐,皆遠遠觀之,並不急於上前。一難本待一掌擊斃邊城雪,帶著屠叔衡逃走,但見眾人目光被引移此處,大可藉此機逃循,便凝神靜思,以伺時遇。
邊城雪與屠叔衡青面獠牙,爛顏獸齒,在慘黯悽豔的悲銀月色下,直似兩隻惡鬼在搏鬥。屠叔衡每動作一下,便肌膚如切,疼入脊內,因此心念一催,雙指齊並,直抵邊城雪丹田氣海,內力激流奔蕩,直瀉其體內。巧在邊城雪武功招式盡隨著筋經斷裂而失散,渾厚內力卻絲毫未遜以往,一遇外力,自然而然回瀉抵擋,如是沉渾猛淵之陽剛真氣,屠叔衡怎能抵敵得住?連慘叫也未及喊出一聲,倒地氣絕。
這一變故大出意料之外,一難只待屠叔衡弄死邊城雪,然後順理成章地攜他而去,怎知竟大相枘鑿,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而天駝牧場眾人本擬生擒屠叔衡,怎料此場內訌並非使詐,他竟真的被殺了。那李作大吼道:“上!殺了他們,再焚屍身,不愁找不到東西!”
便見弓弩手百箭齊發,漫天花雨般蔽遮了整個星空。邊城雪只覺大仇未報,便先自身死,不由自胸腔中湧出一股渾濁之氣,發出一聲駭天撼地的悲吼。
第八回傲我中華第一劍
兩個月後,七月初三。
火雲峰之上,袁明麗憑欄臨凝睇,麗眉不展,目蓄怨意,柔腸難解。欒明傑深知她在想些什麼,多次勸她吃飯,袁明麗卻只吃一點兒,欒明傑當著袁衝之面更不好發作。袁衝附在女兒耳畔,輕聲道:“你是否在想某位少年英雄?”
袁明麗給他說中心思,霞飛雙頰,暈上桃腮,嗔道:“爹!……他,他也不是什麼英雄,江湖上這個那個英雄太多了,‘英雄’稱號沒的辱沒了他。”
袁衝笑嘆道:“女兒大了,爹是該考慮你的終身大事了。只是老夫一生從未真正服過一人,可偏偏水少俠——他真是——無論武功、智慧、人品皆似神仙一般,雖然你相貌不俗,又是一派掌門之後,卻仍怕高攀不上。”
袁明麗又羞又急,辯道:“爹,我並非……女兒只是想……想再見他一面,僅,僅此而已。”
袁衝眉目轉發肅,正顏道:“但不瞞你說,爹總隱隱覺得他有些古怪。當然他的人品,自震南山莊懸案看,根本毋須置疑。只是……他彷彿不像人間來的……”
袁明麗噘起嘴道:“爹又胡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