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想怎麼死?我雖然絕對不會應允你,可我想聽聽。”
羨仙遙叫道:“你說什麼!這不肖畜生,老夫一句都聽不明白!”
邊城雪青筋暴起,吼道:“讓你立時明白!”旋即奔雷翻天一掌拍來,力道韻雅,超邁絕倫,卓酒寒未待羨仙遙閃避或擋格,也是雄健博達一掌拍出。邊城雪猝不及防,而二人相距又如此之近,兩股力碰撞一處,產生的氣旋足可令他二人骨摧筋折。邊城雪與卓酒寒似都想到了這一點,邊城雪的一掌擊出較早,已然脫離已控,但他隨即跨上一步,運聚畢生之力張開五指,吸住一角,立時盈轉,改了去向。卓酒寒見他收掌改向,也不願多有衝突,亦隨之劃弧而過,兩股巨力匯為一體,直衝宵漢,但聽倏倏尖哨之聲,如同風被撕裂。此時春初,雲皆壓得很低,兩股力捲起的沖天風輪居然將其中最低最小的雲塊洞穿,眾英雄如夢如幻,如醉如痴,實難以想象世間竟有如此魔術仙法般的武技。
邊城雪立時暴怒起來,當下拔出紫劍“驚絕斬”吼道:“你想幹什麼?殺母仇人就站在眼前,你不但無動於衷,反卻出手相助,是何道理?難道那邪教教義令你喪失了最起碼的人間道義了麼?”
卓酒寒冷冷道:“我不是不想報仇。可我實在不希望仇人是你。”
邊城雪氣急改壞地吼道:“你傻了?殺害你母親的仇人是他!是羨仙遙!”
卓酒寒不以為然地擲給他一物。邊城雪接過,見是一截劍鋒,正好與“驚絕斬”相匹配,正是“紫影鋒”!卓酒寒緩緩拔出背上“沉碧”,道:“你的劍鋒,我還給你。你欠我的,也該還給我了。”
邊城雪不由有些無奈,知說什麼也無用了,他曾受盡委屈,與卓酒寒一樣不喜為自己開脫置辯,只動了動唇,輕聲道:“能不能不打?”
卓酒寒道:“我也很希望能。但那個叫水綺的母親……”他忽然仗劍一指天穹,碧光映日而射,輝芒萬丈,他陡然提高了聲音,暴吼道:“她在天上看著我呢!”這一聲披猖磔裂,威遏行雲,霸者之氣,溢滿全場,令人間之主肅宗亦不由眉頭輕抖,心中顫然心寒。邊城雪將“紫影鋒”輕輕一扔,在地面發出打破沉寂的審判之音。
眾豪傑見這世上武功最強的二人,各執世上最利之神刃,卻是不共戴天的死敵,立時便要進行決戰,都隱隱覺得,此定然是宿命的安排,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所有人適才都領教了二人較藝時所牽帶的巨大威力,紛紛向後退開,讓出比原臺場大出近三倍的地方,此刻任誰也不願像開始時上來湊熱鬧,以免被連累死於非命。皇帝的御車亦向後退卻了數十丈,肅宗此時已然面無人色,惶若死灰。
卓酒寒知自己仍未見得每一招都能與邊城雪這戰場老手持平,便兀自大喝一聲,腳下一挺同,人居然似被雷電送出,剎那間便已至邊城雪面前,一劍遞來。邊城雪不由大驚,有些後悔讓他先行出手,但無暇多想,回劍相格。“驚絕斬”雖是“沉碧”所斫斷的,但那是三十年前寧娶風讓著李十二孃而手下留情,故意以內勁自震腕中紫劍,這才斷裂,非是不如“沉碧”;且即便缺了一鋒,但“驚絕斬”劍身較寬,又較“沉碧”厚重得多,故而也不在兵刃上有失公平。兩人一招一式俱是在場所有人萬難做出的動作姿勢,幾乎每一下皆是越出常規的奇異,每一下俱是明違習武大忌大禁的怪招,但二人你來我往,遠遠望去,天間烈風滾滾,黃砂騰騰,劇響永不止息,已有不少英雄因受不了這駭驚鬼神的巨音而昏厥過去,竟有人給嚇得腦中溢血,成了白痴,更有甚者當場氣絕,生生激死……還有人覺得眼前繚亂給華,如針扎目,只得連忙閉上眼睛。僅餘能勉強站定不受影響的數百人乃是這兩萬豪傑的頂尖高手,卻也看得一頭霧水,根本弄不懂他們在用什麼功夫。真是:“眾美備具,名實相當,赫赫巍巍,超今冠古,舉世若能知所寓,超凡入聖弗為難。”
卓酒寒與邊城雪體內的真氣轉至極旺,二人皆如同平地飛行一般,使的招式已是盡其所學,肆意拈來,任欲恣縱之至。他們完全不需小心翼翼,因為誰也傷不了對方,對方也絕對無法傷及自己。
獨孤思貞識得卓酒寒,見二人相鬥甚劇,知必有蹊蹺內情,忙喊道:“邊城雪!卓酒寒!你們快些住手!”
邊城雪一驚,又抬眼瞧了一下卓酒寒,卓酒寒立時收勁,二人轉至安全處,這才各自站定。邊城雪笑道:“多謝了。”卓酒寒道:“我知你不會逃。我們遲早要一決生死。”
邊城雪道:“你打不過我,我也打不過你。我們都先冷靜一下,好麼?”他見卓酒寒已然默許,便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