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三丈下的街道緩緩馳至,在屋瓦上的徐子陵正蓄勢待發,倏地人影一閃,不知從何處搶出一個人來,欄在車前。
駕車的大漢駭然勒馬。
只見那人年紀在二十四、五間,長得虎背熊腰,非常威猛,雖不算英俊,但五官端正,微往上翹的下唇顯出他既自負而極有個性,站得很有氣度和硬朗,今人印象深刻。
駕車大漢本要破囗大罵,可是定神一看後,露出認識的神色,立時把粗話吞回肚子內,愕然叫道:〃解少爺!〃
車內曹應龍重濁的呼吸聲倏然而止,接著有人掀開車簾,望向正移到車側的攔路者嬌柔地道:〃妾身如花,乃安爺小妾,這位大概是解文龍解少爺吧,未知攔著妾身馬車去路,所為何事呢。〃
徐子陵立時頭皮發麻,知道上當。
第二章 救人救火
徐子陵置身南市充滿節日氣氛,擠得水洩不通的街道上,鞭炮聲震耳欲聾,一盞接一盞的孔明燈給升往天空,與天上的明月爭輝。徐子陵尚是初次目睹這種奇燈,卻無暇深究它們為何能飄上高空去,他現在只想儘早找到安隆和楊虛彥約定個半時辰後碰面的老鋪所在,偏是問過十多人,安隆雖無人不識,但誰都不知他設在南市的三間鋪子,那間才是老鋪,教他大感頭痛,只有決定逐間去碰運氣。轉進另一條交錯的大街,情況更是爇鬧,卉鑼鼓暄天之下,有人在車馬道上舞著燈龍賀節,行人道上擠滿圍觀的人,氣氛爇烈。
徐子陵定神一看,舞龍者均身手不凡,竄高躍低,做出種種高難度的動作,全體服飾劃一,該屬本地某一幫會的人,此時與民同樂,打成一片。
龍舞確是津採,只是他心不在此,好不容易擠進一條橫巷,正想離去,給人攔著去路,笑道:〃子陵兄別來無恙?〃
赫然是〃多情公子〃侯希白,手搖摺扇,俊臉寒笑,一派洋洋自得的樣子。徐子陵心叫不妙,表面當然若無其事,淡淡道:〃離川入川,侯兄的動向確教人撲朔迷離。〃
侯希白微笑道:〃小弟因掛念徐兄,忍不住掉頭回川,剛抵成都,聽聞徐兄四處探問安隆老鋪所在,故忍不住現身看看可否幫點忙,徐兄請勿怪責。〃
徐子陵心中暗檁,細猜侯希白非只是對付自己那未簡單,說不定是要和楊虛彥這同師不同門的師兄弟爭奪石青漩手上的《不死印卷》,心念電轉下把心一橫道:〃我怎敢怪責侯兄,假如侯兄肯坦白告訴我,為何會於此時到成都來?大家說不定可衷誠合作,各取所需,否則請侯兄讓路,不要阻著小弟去辦要緊事。〃
侯希白雙目厲芒一閃,旋又斂去,點點頭後,低聲道:〃我們不若邊走邊說。〃
徐子陵答應一聲,隨他往橫巷的另一端走去,剛好有一群七、八個少女迎面而來,見到兩人各具特色的出眾儀容,眼睛都閃亮生輝。
兩人各有心事,對拋來的媚眼和笑容視如不見。
侯希白湊近點道:〃實不相瞞,小弟剛與妃暄碰過面,始曉得子陵兄是為青漩而來川,所以才急欲找子陵兄會晤,我絕不容青漩受到任何傷害。〃
徐子陵心中湧起苦澀的味道,心忖師妃暄對侯希白果是推心置腹,但聽到最後一句,心生疑惑,忍不住道:〃侯兄對石小姐真有保護之心嗎?只不知是因令師的關係,還是別的原因?〃
侯希白苦笑道:〃若給師尊曉得小弟插手他老人家的家事內,小弟必吃不完兜著走。不過小弟天生要保護美好的事物,像青漩的美麗和她天下無雙的簫藝,均是人間瑰寶,須有知音去珍惜保護。〃徐子陵糊塗起來,侯希白說這番話時有種發自肺腑的真誠味兒,登時又使他感到弄不清楚此君那一類人?不過眼前救人要緊,問道:〃侯兄現在似是領我到某處去,不知是否安隆在南市的老鋪呢?〃
侯希白點頭道:〃這個當然,子陵兄剛才的話只說到一半,未知可否繼續說下去?〃徐子陵淡淡道:〃我所說的各取所需,指的是我救人,你則務要使令師的《不死印卷》不會落到楊虛彥手上。可是侯兄仍未告訴我為何會於此處出現?〃
侯希白劇震止步,愕然道:〃楊虛彥?不死印卷……這是甚麼一回事?〃徐子陵心中叫糟,看他模樣不似裝佯,始知師妃暄對他仍有所保留,自己卻誤洩給他知道,頭皮發麻的道:〃侯兄原來不知楊虛彥乃令師另一傳人,至於《不死印卷》的情況,我也不十分清楚,只知楊虛彥和安隆正聯手合作,要從青漩身上謀取《不死印卷》,嘿,時間無多,侯兄……〃侯希白一邊聽,臉上卻不住色變,最後雙目射出津銳的輝芒,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