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現在過了這麼多年了,周家的地位有了明顯的上升,甚至孩子們也都大了,而周氏卻還是一如往常。
想到二弟的變化,白姨娘的變化,甚至沈沅璧和沈溪的變化,沈昀分外覺得,周氏能儲存這樣一顆赤子之心,十分難能可貴。
讓周氏在自己的身旁坐了,沈昀直接開口問道:“你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嗎?”
周氏輕聲道:“老爺,妾想代七姑娘求個情。她一路從會稽郡趕回來,做了四五天的馬車,早就累壞了,如今您又罰她跪了那麼久,我怕她的身子會受不了。老爺您就開開恩,暫且饒了她這一次吧。她是有錯,但我想著老爺罰她不是為了傷她身子,而是想她日後能過得更好!”
沈昀沒想到來替沈沅璧求情的會是周氏。不過周氏能來,想想又覺得本該如此,因為周氏就是這樣一個人。
沈昀忽然問道:“你就一點兒都不恨白氏和她的一對子女?”
周氏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犀利的問題,一時間有些慌亂:“老爺,我……”
沈昀沉聲道:“我想聽你說實話!”
周氏咬了咬嘴唇,想了想才低聲道:“老爺,我雖是個蠢笨的,可也知道誰在心裡是真的對我好,誰又恨我入骨。這些年來白姨娘對我做了那麼多,有些我能察覺到,有些我甚至都不明白,我對她,又怎麼能沒有芥蒂呢!璧兒和溪兒雖然叫我一聲母親,可在我心裡他們和鈺兒、舒兒畢竟是不同的。我承認我是有私心的。”
“……可是,白姨娘如今畢竟已經去了,這兩個孩子也都變成了沒孃的,好生可憐。以前就是有對我不恭的地方,我也不想和她們計較。他們總是老爺的孩子,叫我一聲母親,為了這一聲‘母親’,我也會做好一個嫡母該做的。雖然無法像是對待鈺兒舒兒那樣發自肺腑的關懷,可我也不會盼著他們不好。這一點,請老爺相信我!”
看著她臉紅耳赤,急忙解釋的樣子,沈昀看向周氏的目光就有些異樣。他在外頭也混了這麼多年,誰是真情,誰是假意,他又怎麼會分不清楚。
周氏叫他那種眼神看得心中忐忑極了,以為她這樣說沈昀生氣了,有些怕怕地叫了一聲:“老爺……您生氣了?”周氏在心裡檢討自己,難道是因為自己說了實話,不能將沈沅璧和沈溪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看顧,所以沈昀生氣了。可是自己確實做不到啊!
或許周氏沒有白姨娘那樣聰明有心計,可正因為如此,她溫柔知禮,寬厚大方,即便對待曾經和她作對的庶子庶女,也都完全沒有壞心眼。這樣的女人,不正是無數男人夢寐以求的賢妻良母的標準人選嗎?只可惜兜兜轉轉,自己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好在一切還不算晚。
沈昀不由啞然失笑,就主動起身,牽了她的手,道:“我沒有生氣,宛娘,你很好,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宛娘”,這是周氏的小名,兩人當年剛成婚的時候,也有一段短暫的幸福時光,那時沈昀就曾拉著她的手這樣親親熱熱地叫她“宛娘”。幸福來得太突然,周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見丈夫那一雙手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手,那一雙手的面板是那樣白,骨節修長分明,如玉雕刻成的一般。這些年建康的美男子像是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一茬,可是周氏覺得,所有人加起來也不及他男人的一根手指頭。
已經那麼多年沒有丈夫親熱過的她,一時有些羞赧,想要把手從沈昀的手裡抽出來,想起女兒對自己的諄諄告誡,就忍著羞意低下頭去。
沈昀見她羞的連耳根都紅了,就忍不住在她的耳朵上親了親。
老夫老妻之間氣氛正好,恰在此時沈沅鈺挑了簾子走進來,正好把這一幕看在眼裡。沈沅鈺一時沒管住嘴,叫了一聲:“爹,娘,你們……”
她反應了過來,立刻笑眯眯地道:“哦,我看不見,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繼續!”說著轉身就退了出去。
周氏本來就臉皮嫩,聽見女兒的聲音,羞愧得有個地洞都能鑽進去,慌亂之間一把就把沈昀給推開了,“老爺我先走了。”簡直是落荒而逃啊!沈沅鈺在外頭喊都喊不住。
沈沅鈺這才又走進了沈昀的書房。
沈昀沉著哼了一聲:“進來書房,怎麼不讓丫頭通報,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沈沅鈺根本就不怕他,笑著道:“爹爹,我知道您生氣,不過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要是知道你和我娘……我絕對不會進來打擾你們的!女兒認罰,您罰我吧!”
沈昀被她氣笑了,“好了好了!知道我不會罰你,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