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平平得了很嚴重的病嗎?她是我們的女兒,你真的要跟他賭一輩子氣嗎?”老太太老淚縱橫。
我有些後悔來找他們,這麼大的年紀聽到女兒得絕症的訊息,白髮人送黑髮人,還能受得了嗎?
老太太哭著問我何平的情況,我一時沒了主意,說還是不說?
“醫生說,何老師得了淋巴瘤,不過沒事,她正在二院治療,那裡的醫療水平很不錯的,她會好起來的。”
即使我如此委婉地撒謊,老太太還是差一點兒暈過去。
兩人很快給兒子,也就是何平的弟弟。剛剛給我開門的男孩的爸爸打電話,小夫妻兩個與老人不住一起,但很快就趕來。
既然信兒已經捎到了,怎麼處理是人家的家務事了,我起身告辭。
外面很冷很冷,人生如四季,冷冷熱熱,人也如季節,來來去去,我們終究都是這世界的過客,而誰將握著我的手,一路噓寒問暖,陪我一起走這冷冷熱熱的旅程?
不去醫院了,好累,明天一早再去。
第二天天還黑,我就趕到醫院,在病房門口,我看到何老太太在給何平擦臉,母女兩個笑得很甜。倔強孤獨的何平終於回家了,被家包圍的感覺很溫暖。
春季假期,我推掉了很多可以掙錢的機會,江水月兌現了給我的長假,臘月二十五我就趕回家。
這趟火車坐得真不容易,中國的春運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的。
我提著大包小包,剛出了火車站,手機響了,寒夜的電話。
“小雪,哪兒呢?”
“到鄭州了,你在哪裡啊?”
他在電話裡訕笑了一聲道:“海都機場。剛下飛機。”
遺憾,滿世界的遺憾。
“我也沒什麼事,你回家吧,代我問伯父伯母好。”
我點點頭:“謝謝,你……還要走嗎?”過年別人全家團聚,他跟誰團聚去?
“我明天還要飛好萊塢,春節不回來過了,去加拿大滑雪……”他停了一會兒,似乎很苦澀,“我……一直害怕過年……好了,沒事不打電話了,節日快樂!”
“節日快樂!”掛了電話,心裡很酸,他是一個人去滑雪還是跟電話裡的外國女人一起?有一種衝動,邀請他來我家過年,可以什麼名義呢?算了,我們之間算什麼?老闆和僱員,不要陷得太深了。
拿起我的行李,趕往長途汽車站坐車,趕回縣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爸爸很早就等在車站了。
還是那熟悉的小破車站,還是那輛破腳踏車,還是爸爸幫我將行李用繩子捆到車子上。我們父女兩個摸黑步行回家。
這個時候,感覺生活特別真實。好像繁華都市、絢麗舞臺、電影導演、豪門世子都是夢,他們從來沒有在我生命裡真正出現過。
“爸。”
“哎。”
“你身體好嗎?”
“好著哩,不要給我們捎回那麼多錢了,你自己也要花的,外面消費又高。”
“我心裡算著呢,給你們,你們就花。”
我們父女兩個簡單的對話,讓路顯得不是太長。
回到家裡,把禮物分給親人們,年就是這樣過的,只要親人快樂。我就快樂。
“黑了,瘦了。”只要有人看到我就這麼唸叨。
鄰居四嬸兒看到我還大驚小怪地叫嚷:“喲,小雪,都說你在大城市找了好工作,咋又瘦又黑了?乾的體力活兒?”
看來巴西那段時間沒有白曬,效果很明顯的。其實我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麼誇張,只不過比以前黑了一點點,比起一般人來,俺還是白白淨淨的,而且回國之後又反彈回了不少。雖然俺一直自卑地認為沒有兩位姐姐的美貌,但俺的面板比她們都好,值得俺小小的驕傲一下,這是俺爸遺傳給俺的,她倆像俺媽多一些。
找了個工作日,去縣城銀行取出錢來交給爸媽蓋房子。原本可以再多一些,但給何平看病墊了一部分,給家裡的比以前少了一半。爸媽還是給嚇壞了。
“雪兒,你從哪兒來這麼多錢?”爸爸感到不可思議。
“這是俺掙的。”
“你究竟幹什麼工作?”
“俺都說了,在一個大化妝品公司做化妝師,錢都是按辛苦掙的。俺老闆還讓俺出國化妝,所以掙的就多了。有空接你們去海都玩兒,到俺公司看看。俺回來的時候,老闆還讓俺給你們帶好呢。”情況確實是這樣,寒夜讓我問候父母。
他們總算將信將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