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泱語氣驟冷,酒氣順著耳際噴吐而出,梅卿恍然一愣。
“皇上喝酒了?”梅卿微微皺眉,不知為何方才繁複的心情此刻竟突然簡單起來。
那目光緊抓不放,咄咄逼人。
饒是再新透的人,也感受得到某種微妙的違和感。
梅卿低下頭,那五指跟著傾斜了半分,卻未有絲毫的鬆懈,冥頑不靈。。。。
“小枝子,去取點醒酒的溫茶。”小枝子趕緊跑去準備湯水“慢著,還是先安排座處罷。”梅卿不溫不徐地覆上那隻手,不費吹灰之力地掰下。
小枝子和隨同聖駕而來的侍者速速按人數安置好桌位,由內向外南北縱開兩列,靠外直達門檻,前幾品的要員沒有來上幾人,,臣子們自行調配,按官職坐下,不相上下的便湊在一桌胡亂應付著。
晉楚狄和梅卿“夫婦”分在左右下首,帝王則與新妃一起。
按部就班,規矩妥當。
“皇上今日有心眷顧,臣先乾為敬,陛下以茶代酒即可。”梅卿淺斟一杯,不多不少。
“給朕上酒!”醒酒湯冷在一邊,帝王視若無睹。
“臣等敬陛下!!”堂下識相的也舉起酒杯,今日實在受了過多驚嚇。
梅卿苦笑,望眼杯底盡空的酒杯,默默退回席中,就在這時。
“你上來!”赫連泱隻手提著侍者新上的純銀酒壺,酒水依舊在晃盪中發出清脆的響聲,酒壺的銀光倒映在帝王的黑瞳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84
二人擦身而過的霎那,一股明顯的敵意直射到梅卿的面上。
這裡有兩位如花似玉的新娘,本都是姿態可人,國色天香,卻失了相互爭奇鬥妍的意義。
尷尬地半趴在帝駕旁僵直了許久,終於撐著桌子掙開手站起,心思絞盡,才萬般辛苦地吐出半句“這位便是新妃娘娘了罷,果真天仙相貌,無可挑摘。”
赫連泱縱聲一笑“看來朕與愛卿均是有福之人,愛卿這位娘子,亦不是可圈可點?來,陪朕乾了這杯酒。”
硼當!!
“臣再去取個杯子。”
“你敢?”
既是連帝王都要蠻不講理,區區臣子,又能如何?
酒這東西,慣來便是奇絕的,前一刻還生硬的貼在唇邊,冰冷無情,一旦沾了腸胃,就又春暖花開,截然不同。
皇上一盅,底下自然跟著一盅,斷不敢有所怠慢。
只是受不住冷落的人,終究是會自尋著門路冒尖的,陶樂清額際的簪花微微聳動。
“皇上今日心喜,不若乘興,臣妾為陛下演奏一曲如何?”
“哦?愛妃有意。。。甚好。”赫連泱看向身前,屋子的主人。
“府上器具不多,若是。。。”
“無妨,旦只大人拿得出來。”陶樂清平生仰仗就是兩樣東西,一是如花的相貌,二是熟識百樂的技藝,此刻成功地將身側之人的視線吸引過來,心中免不得揚眉吐氣一番。
“小枝子,去把東西都拿來。”
小枝子一路小步快跑,邊尋思著是不是再備碗新的醒酒茶,皇上今日醉的不輕啊。
流星般一閃而歸,晉楚狄點頭,小枝子把一包袱物什攤在其相對空省的桌上。
倒是先看到包袱裡花花世界的近桌之人,眼前不由一亮。
橫簫豎笛,胡琴笙板。
“這是什麼?”晉楚狄難得開口,用扇子撥出一物,只是問向的是臺上之人,“娘娘見多識廣,可否賜教一二。”
陶樂清漲紅了一張臉。
“此物並非什麼樂器,只是仿著箜篌做的玩鬧物罷了,七絃都未湊齊,本就沒按什麼規矩,娘娘自不必在意,只隨意挑中意的就是。”
梅卿愈發清醒地站出來解圍。
陶樂清因著前面這一出,似乎也有所收斂,隨手抓起一支白玉竹笛,嘴裡微釀一口長氣,正要抬肘。
“胡琴罷。”
眼神從大大小小的樂器中抽回,赫連泱道。
“可是陛下。。。”陶樂清似乎有所猶豫“胡琴音色素來幽涼,怕是於景。。。”
“那就板罷。”赫連泱耐性不多。
板?
陶樂清不解,這板又哪算樂器呢,哪裡登得上臺面。
“皇上,夠了。”梅卿微微皺眉,今日他一個人難看,就夠了。。。。
“什麼夠了,朕還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