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長點點頭。“對了。”他指指浴缸邊的酒瓶。“拿去檢驗一下指紋。”
“是,長官。”
警長轉向卡爾·格茨。“你知道韋布呂熱先生在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我一般在早晨看見他,他去上班的時候,但——”他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你今天早晨沒有看見他?”
“沒有。”
“你知道韋布呂熱先生計劃到哪兒去旅行嗎?”
“不知道,先生。我不知道。”
警長轉向探員。“跟其他的住戶談談。問問看,韋布呂熱太太最近是不是情緒低落,或者是不是跟她丈夫發生過爭吵,或者她是不是酗酒。盡一切可能瞭解情況。”他看著卡爾·格茨。“我們將調查她的丈夫。如果你想起任何可能有用的資訊——”
卡爾·格茨試探地說:“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有用,但一位住戶告訴我,昨天夜裡大樓前停了一輛救護車,他問是不是有人病了。我走到外面去看個究竟時,救護車已經無影無蹤了。這有用嗎?”
警長說:“我們將進行調查。”
“怎麼——怎麼處理她——她的屍體?”卡爾·格茨緊張地問。
“法醫正往這兒來。把水放掉,在她身上蓋條毛巾。”
第四章
恐怕有壞訊息昨天夜裡遇害我們在東河的一座橋下發現了他的屍體
對黛安娜·史蒂文斯來說,時間已經停止了。她在寬大的,充滿回憶和思緒的寓所裡無目的地晃來晃去:它的舒適不復存在它的溫暖不復存在沒有了理查德,只是一堆冰冷的磚頭。再也不會恢復生機了。
黛安娜癱倒在長沙發上,閉上眼睛。理查德,親愛的,我們結婚那天你問我想要什麼禮物。我告訴你我什麼都不要。但現在我想要了。回到我身邊。即使我看不見你也沒有關係。把我緊緊地抱住吧。我會知道你在。我需要再次感受你的愛撫。我想要感受你撫摩我的乳房我要想象我能聽見你的聲音說,我做了世界上最好的西班牙海鮮飯我要聽見你的聲音叫我不要拉下你身上蓋著的被子我要聽見你對我說你愛我。她企圖制止突然湧出的淚水,但做不到。
從她意識到理查德死了的那一刻起,黛安娜就接連幾天把自己鎖在昏暗的寓所裡,拒絕接電話,也不應答門鈴。宛若一頭受傷的野獸,躲藏著。只想與她的傷痛獨處。理查德,有那麼多次我想對你說“我愛你”,以至你就會說“我也愛你”。但我不想顯得飢渴難耐。我是個傻瓜。現在我一無所有了。
最後,當接二連三的電話鈴聲和不斷響起的門鈴聲不肯停止時,黛安娜開啟大門。
門口站著卡羅琳·特爾,黛安娜最親近的朋友之一。她看著黛安娜,“你看上去糟糕透了。”隨即她的聲音柔和下來。“大家都拼命想跟你聯絡,寶貝。我們都擔心死了。”
“我很抱歉,卡羅琳,但我真的不能——”
卡羅琳把黛安娜摟進懷裡。“我知道。但有許多朋友想見你。”
黛安娜搖頭。“不。不可——”
“黛安娜,理查德去世了,可你沒有。別把愛你的朋友拒之於門外。我會經常來看你。”
黛安娜和理查德的朋友開始打電話到寓所來,黛安娜發現自己傾聽著無休無止的枯燥乏味的關於死亡的陳詞濫調:
“這樣想,黛安娜。理查德安息了”
“上帝召喚他去了,親愛的”
“我知道理查德在天堂裡,照耀著你”
“他去了一個更好的地方”
“他加入天使的隊伍了”
黛安娜直想叫喊。
來訪的人似乎川流不息。保羅·迪肯,展出黛安娜作品的畫廊老闆來了。他伸出胳膊,摟住黛安娜,“我一直在給你打電話,可是——”
“我知道。”
“我對於理查德深表哀悼。他是個難得的正人君子。但是,黛安娜,你不能像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大夥正期盼著看到你更多的好作品。”
“我做不到。不再重要了,保羅。什麼都不重要了。我完了。”
沒有人能說服她。
第二天,門鈴響起時,黛安娜很不情願地走到門邊。她從窺視孔看出去,外面似乎有一小群人。她感到不解,於是開啟門。走廊上站著十來個少年。
其中一個捧著一小束花。“早上好,史蒂文斯太太。”他把花束遞給黛安娜。
“謝謝你。”她突然記起他們是誰。他們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