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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重要的是沒有會打聽你來自何方,老年人對新來的人是不感興趣的,他們只會認為又是一個沒有在上海灘闖出名堂的青年。

只是陳中良有些不解,道:“只要見到童四爺,你就有房子住了,不必在這個破地方修這種東西的。”

過了好久,狄殺才淡淡道:“這是我唯一感到安全的地方,而且……我感到有人在跟蹤我們。”

陳中良四處看著,道:“哪裡有人跟蹤我們?”

狄殺道:“碼頭。”

陳中良奇道:“我怎麼不知道?”

狄殺仰首嘆了口氣,道:“如果讓你知道……他就不是他了。”

這話雖有明顯的輕視的意思,可是透過這些天的相處,陳中良也就不對這樣的話生氣。

狄殺看著天上的月亮,圓圓的月亮,一顆星球而已,可是狄殺卻想起了團聚。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多麼精闢而美妙的詩句,形容著人世間經常遇到的遭遇。這種遭遇是正常的,許多正常的事常常會讓人痛苦。

陳中良正在對著燈光朗誦《聖經》,他不是一個神父,只是為了去“請”狄殺才裝成這副模樣,所以從他口中出來的聖經沒有一點虔誠的意思,而是可笑並讓人聽得有點心煩。可他卻好像唸的越發上癮,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狄殺起身,沿著曲折的小路漫步在蚊蠅低嗡,倦鳥啾啁茫無目的地走著。村莊的上方不時傳來路過汽車的引擎聲,那種一擦而過的聲音,把村莊襯得略帶蕭條冷落,就像是被人遺棄的孩子。沒有新鮮的乳汁,也沒有關愛的照顧。有的只有可憐,不過,這裡倒有一點與眾不同的寧靜的美感。

立於此地,讓人不禁心曠神怡,湖面的濤聲很大,去拍不碎人的心情。

狄殺不喜歡過於孤獨的地方,這裡的地理位置不算太孤獨,當你感到孤獨的時候你只需抬起頭,便可以看到不孤獨的地方。

狄殺抬起頭凝視好久,看到遙遠,覺得燈紅酒綠是遙遠的地方。

有的人看到別人的歡笑自己可能就不會歡笑起來,看到別人的喧囂自己便感到了孤獨。

有的人看到別人的寂寞自己便也會感到寂寞,看到別人的無言自己便也就無言。

狄殺覺得自己兩者兼備,不能看別人的歡笑也不能看別人的孤歡,只要看到他就會想到那個美麗的女人。

他喝著酒,仰面躺在了一塊青石上,心中有事的人可能總是喜歡用這種姿勢去看天空,或者說讓天空一目瞭然地看清自己。

天空能看得清他,他卻看不清天空。

天空的浩瀚無限,廣袤無邊是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天空、大海、人心是最不容易看清的地方,而這三者相比卻又以人心佔為主要。

好在他並不想看清天空和人心,他只是想看看天上那些眨個不停的星星。他忽然想起一個故事,說古代有一個叫張衡的人因為愛好數星星,長大後而成為了一名天文學家。這樣的故事對他這個青年似乎有輕微的觸動,他想他有什麼愛好。

想了好久,他低著頭,笑了,看著酒壺,他的愛好就是酒壺裡的東西。

其實酒也不是他的愛好,他只是想以酒把那個秘密連同他一起醉倒在杯裡。可惜他醉不倒,那個終究是事實也不可能被醉倒,就算醉倒也總會醒來。

他想起了霍忌,因為只有霍忌知道他的秘密。

他有時候想殺了知道他秘密的一切人,包括他自己,可是想到他是她唯一的男人。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讓他心疼,因為她唯一的男人竟然不是經常思念她的人。

世間最痛苦的莫過與此。

世間無奈的事莫過與此。

他咳嗽著,喝著酒,眼睛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黑暗,淡淡道:“朋友跟了一路,過來喝杯酒吧!”

如果陳中良在他身邊一定以為這個人已經喝醉,在說醉話,可是黑暗中卻真的走出一個人,一個和他一樣在孤獨中度過少年正在青年中苦渡的人。

杜棄立在遠處,站了很久,才走過來,坐在了狄殺的身邊。

兩人就這麼站著,狄殺遞過酒讓杜棄喝一口。杜棄看了一眼,卻沒有去接。

狄殺道:“看來你也有苦衷,而且好像比我的苦衷都要傷心,可是你卻一滴酒也不喝。你的確是一個比我堅強的人。”

杜棄一直握劍的手此時空著,所以顯得沒有地方處理那雙手,他緊緊握著,並不是他對狄殺的話感到生氣,而是聽到精確的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