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逃跑有些破損,看質地卻還是不錯的。即便不是小家碧玉,也絕不是貧苦人家出身。再看這小姑娘眉清目秀,被自己抓到之後,雖一開始有些慌張,過後卻是頗有大將風度,對於兀赤兒的發難與威嚇,都不聲不響,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倒對了撒難的脾氣。
撒難取出一壺馬奶酒,便在車上自斟自飲起來。紗碧自從被撒難抓住,心中便一直在尋思。她做慣下人,自然分辨得兀赤兒雖然兇惡,實際上心思簡單。反倒是撒難少言少語,卻是心機深沉得緊。騙到兀赤兒不難,但是又做不得主。說到底還是得騙過撒難這個老狐狸。紗碧要想為清瑜引開這些人,便故意不去理會兀赤兒的詰問,只等撒難開口。誰知撒難就這麼耗著,對自己不打不罵,卻也不逼問佛寶下落,倒教紗碧心下沒底。且這兩日來,她雖聽不懂蒙古人說什麼,但是休息打尖的時候觀察,蒙古人正是往東北方向走,紗碧這才暗暗著急。偏撒難不主動逼問自己,紗碧總不能自己主動去搭話。
這會見到撒難飲起酒來,紗碧咬咬牙不能再這麼耗下去,忙主動伸手去幫撒難斟酒。撒難眉毛一挑,呵呵一笑,便任由紗碧服侍。紗碧低頭斂目,只等撒難開口。果然不一會兒,撒難才笑著問道:“你這小丫頭倒是有些意思。怎麼?預備向本尊屈服了嗎?”
紗碧仍舊低著頭,彷彿有些難言之隱。撒難追問道:“你不要像個啞巴一樣,我問你話呢”
紗碧這才有些委屈的道:“小女只是微末草民,不知大人為什麼拐了小女走?”
撒難神色一冷,寒聲道:“別在我面前耍小聰明,以為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能撇清你跟感應寺的關係不成?”
紗碧臉色一白,忙分辨道:“大人勿怪,我們都是獲罪的宮女,在感應寺不見天日。好不容易趁亂逃了出來,若被人知曉抓了回去,下場不知如何慘法”
撒難聞言倒是有些拿不準了,他親手殺了那些感應寺中的女子,自然知道感應寺的確有這麼一撥人的。只是這個小女孩年歲未足,真個是宮女出身?怎麼其他年長的都沒逃脫,反讓這個小女娃逃了出來?撒難反手一扣,便把住了紗碧脈門,略一探查,便知道紗碧身上的是佛家入門真氣。撒難冷笑道:“你這女娃娃言語不盡不實,感應寺的禿驢會教你們這些罪人武功?”
紗碧略一掙扎,卻哪裡擺脫得了撒難鐵鉗般的手掌,她只得微喘道:“我因為聽話年紀又小,那些和尚才略略教我一點皮毛,想爭一點教化的功勞。實則對我們這些罪女是極其嚴苛的。大人不要誤會。我有機密的事情稟告,只求大人饒我一命,放我離開。”
撒難聞言來了興趣,他到底有些小看了紗碧,只當小女娃是貪生怕死。哪裡知道紗碧一番做作,只為引他上鉤。
撒難低聲道:“說”
紗碧急聲道:“那日我逃脫出來,因為不知地理,只好四處亂走。恰巧遇到也從感應寺裡跑出來的兩個和尚。我怕被他們禍害,只得躲在草叢裡頭。那兩個和尚其中一人揹著一個包袱,彷彿極其著緊的樣子。另一個似乎肩膀受了重傷,有些走不動了。那受傷的和尚便對背了包袱的和尚道,讓他帶了寶物趕緊往西北走,去成都,將寶物送往宮裡。追兵什麼的讓他來抵擋。那背了包袱的和尚略一尋思便撇下這受傷的和尚一個人獨自走了……”
這番活靈活現的話實際上是這些天來紗碧仔細推敲編造的,為的就是不經意間讓撒難猜測佛寶的去向。只要將這些人引向成都方向,那小姐那邊就暫時沒了危險。至於到時候謊言被拆穿後,紗碧自己的下場,這小妮子也顧不得了。
誰知撒難聽了這話,只沉吟不語,半天也沒個反應。看那樣子,既不像不信,又不像相信,只把紗碧弄得好不忐忑。只是話說到這個份上,撒難不接,紗碧也不敢貿然開口。要知道多說多錯,她如今假扮一個獲罪宮女,不應該知道什麼隱秘。關於佛寶的事情,她是半句也不敢說的。
撒難半晌才抬起頭來,叫了兀赤兒進來商量。二人只用蒙語對答,倒也不怕紗碧偷聽了去。
兀赤兒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紗碧,這才問道:“國師覺得這小丫頭說的是真還是假?”
撒難昂首道:“她這話我雖不敢盡信,不過也挑不出什麼錯來。就當是真的吧。察噶爾大帥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有訊息了嗎?”
兀赤兒搖搖頭,嘆氣道:“我的鳥兒都死了,與那邊的聯絡也斷了。不過成都方向有我們幾萬大軍,若人真往那邊跑了,倒是自尋死路。不過,國師,我們要不要調轉方向,追上去看看?”
撒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