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婷、楊舒媛也陸續得了。眼見香將燃盡,吳欣元、馬憐兒也匆匆完筆。清瑜雖然作得了,但是想著自己年紀小,又是東道,落在最後無妨,便故意要等一等涪陵。涪陵額角見汗,最後一句遲遲不可得,只能投筆道:“我認罰了。”清瑜這才將自己的詩箋遞給寶陵。
眾女這才湊在一處,品評起詩作來。首先便是最早交卷的應陵詩作,馬憐兒高聲念道:
精光瀲灩照靜沙,
風吹漣漪戲魚蝦。
一池春水煙波里,
明日泛舟尋荷花。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說話。這詩景也描了,情了抒了,但怎麼著也算不得佳作。用詞有些白,意味也有些淺。應陵見狀,哪裡還不知道眾人的意思。心裡越發有些不舒坦了,想著縱然自己的不算佳作,恐怕別人的也強不到哪裡去,便翻了寶陵的出來,塞在馬憐兒手裡。馬憐兒一看,有些驚喜,便念道:
瓊香翠縷映清瀾,
滿城秀色在此間。
疑是三十三天外,
落得王母碧玉簪。
顧靜言聽完,便拍手道:“寶陵姐姐這個好,雖知白描了一句碧海,卻將這一湖綠色詠得仙氣飄飄。好詩,好詩”
張筱婷也笑道:“最妙的是第二句,不僅誇了留園美景,竟將在座的各位姐妹們都誇了進來。不好也只能誇,何況是好呢。”
寶陵忙謙辭道:“信手偶得,遊戲之作,姐妹們開心便罷了。”
應陵也不得不承認,無論切題,還是詩意,寶陵這首都比自己的好些。她今日一再受挫,心中已經將自己發起這次詩會的舉動後悔了數次,只是不好顯得那麼沒氣度,否則早就拂袖而去了。
餘下顧、馬、張、楊諸女的詩作也一一被唸了出來,雖然各有千秋,但都不及寶陵的。應陵有心為難為難清瑜,便笑道:“瑜兒妹妹的佳作呢,我們也是,竟然將東道主的排在這麼後頭。快拿出來給大家品評品評。”
寶陵笑道:“你沒聽說過,好戲在後頭嗎?瑜兒妹妹玲瓏心肝,詩作必定是出眾的。”
清瑜僵笑道:“兩位姐姐千萬別這麼說,我如今連《聲韻啟蒙》都沒讀全,不過是跟姐姐們湊趣罷了。再取笑妹妹,我都不好意思聽姐姐們唸了。”
眾女也都好奇,忙抽出清瑜的詩,仍由馬憐兒唸了:
煙籠碧海半氤氳,
惹得嬌客盡登門。
一枝獨秀不堪賞,
群芳競妍方成春。
顧清言便道:“又一個捧客人的,這真叫我沒法子評了。”
應陵撇嘴道:“這還不算出題?只帶了一句……”
從未開口的吳欣元卻開口分辨道:“瑜兒妹妹這樣小,能做出這樣的詩句來,已經難得了。況且韻也用對了,詩意也可圈可點。最重要的是,她這個做東道的,喜歡姐妹們一起和樂。這意思好,我是頂喜歡的。”
寶陵也道:“我也覺得好。不急,且看看最後吳妹妹的吧。”
馬憐兒方把最後吳欣元的詩作拿了起來,卻是一首五言律詩:
先上連雲閣,才見小碧海。
天高澄宇闊,湖心雁徘徊。
登臨空念遠,只盼家書來。
不知出征人,何日到邊塞?
這首詩一念完,在場眾人都不說話了。吳欣元將一個女兒擔心在外出徵的父親的心境寫得直白而真摯。由景及人,確實是意味雋永的佳作。比起其餘諸位的詩句來,這首的情感是最動人的。
清瑜伸手拉住吳欣元,輕聲道:“吳姐姐放心,保靖侯必定不日凱旋的。”
顧靜言是顧丞相的孫女,朝堂的事情聽得多些,也安慰道:“倒是我們疏忽了,只顧自己開心,卻忽略了你這個孝女。還珠郡主說得是,咱們陳國大軍聲勢滔滔,又是與強大的梁國聯盟,必定是有勝無敗的。你不必傷懷傷了身子,聽說你哥哥也不在家裡頭,你母親只得你一個。要是病了,豈不是讓保靖侯夫人越發兩頭懸念嗎?”
眾女都愛她純良至孝,各自出言安慰。寶陵仔細將吳欣元看了看,心頭有了小九九,自己的弟弟皇太孫陳澤祺雖是第三輩中最得寵的,卻有些過於活潑外向。若是能配上這樣一位穩重純良的姑娘,倒是良緣。寶陵便道:“如今不用說,想必大家也無異議,這次詩會的詩魁,便是吳小姐了。雖然大家是第一次見,卻相宜得很,往後要多多親近才是。”
吳欣元有些羞怯。清瑜忙取過母親為這次詩會準備的賞儀,遞